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恥言二

 

  或問程氏言孔顏樂處可得尋與餘齋曰可不愧於天不怍於人循此尋之遠乎哉

  餘齋曰德莫盛於讓道莫高於晦不與世爭勢利之事易不以身居美善之名難

  餘齋曰語云事無全遂物不兩興故天地之間必有缺陷夫明者不務求全其所可缺者恐致損其所不可缺者

  餘齋曰方壺府君有言士貧以當貴儉以當富或未達曰士處今之俗而免於侵脧恥辱者其貴乎不然其貧乎而免於窘迫求貸者其富乎不然其儉乎

  餘齋曰恩慎其可繼也威慎其可伸也不繼之恩覆得怨焉不伸之威覆得侮焉

  餘齋曰犯而不較其德弘也委蛇而全其用遠也故仁者能容智者能忍

  餘齋曰人有我心故佛老之說得而惑之儒者之道以天地萬物為心而已矣

  餘齋曰人不有所舍也必無所成是故舍無益者而成有益者舍暫且小者而成久大者則識於是乎尊

  餘齋曰有才者不可無識也無識者不可有才也夫才騁之則多事矜之則多怨恃之則多禍

  餘齋曰道公私而已矣王公霸私聖人公佛老私公者君子所難純私者世情所易入聖學王道吾惡從而睹諸

  餘齋曰美食無飽不成飽也美宅無寢不成安也夫立身之忠信也立官之廉也立家之儉也庶美之所待以成也

  餘齋曰御國家者威賞狥義而已不以狥己不以狥人故使人不怨勿使人悅

  或問賞而人恩之罰而人畏之其道何繇餘齋曰惟嚴惟明其賞也恩惟寬惟惠其罰也畏

  或問士而為善矣有戒諸餘齋曰奚而無戒也戒在挾夫挾善而言失也易挾善而行失也亢挾善而與人失也矜言易行亢與人矜比於凶德其有弗自覺者也是故戒之戒之沖沖若虛溫恭慎默以為德基

  富家得子而愛諮於醫曰若為使嬰勿病乎醫曰子曷不云若为使勿病嬰乎夫父愛者子多過母愛者子多病餘飽餘燠是生疾疢而能以義制愛嬰病去半矣餘齋聞而嘆曰善夫吾聞之上醫原病下醫攻病

  東村之壤多蕪餘齋過而問焉村翁咨嗟應曰吾村故沃土也村氓髮長習耕其寡言饒力者劣衣食者先作後息甘勩而不厭者父母愛之鄰黨譽之自昔歲有農師來善分土穀之性度晴潦之數牛器種穫事有新意尊巧而規便朴勤為拙於是村之少年漸皆愛力倖偷與之言則囂不可喻而吾村之壞數見蕪矣餘齋蹙然顧從者曰吾懼今為學者之蕪吾道也

  餘齋曰世有恒言不可不察也夫言徵斯信信斯傳非經非傳而能傳於百世恒人之口者其信也久矣其徵也必多矣故夫言非至弗恒也庸可忽諸

  問戒屠仁乎餘齋曰然放生仁乎曰然然則君子奚而不務也曰愛及鳥獸仁之末也君子圖其大者不務其小者世俗為之君子亦不非也

  或問士品孰尚餘齋曰子不見卉木乎品木者與材矣品花者與芳矣若後彫之木羣材右之凌寒之花眾芳冠之材與芳所同也骨所異也

  或問餘齋曰學者尊生與曰然學者治生與曰然夫學將有以濟也內不濟身焉能外邇不濟家焉能遠故學以寡欲而平情尊生在其中矣學以敏事而節用治生在其中矣

  餘齋曰喪亂阿形人相與爭治安何象人相與讓故善家與國者莫急與讓以絕爭夫讓匪曲節也於德為表於禮為質德以讓昭感人也深於惠禮以讓立束人也固於法

  或謂餘齋曰今之才不古若天與人乎餘齋曰聞諸先子古者三德六行以造士偲偲如也考德既成後任以職猶樹五穀焉選種而勤糞之熟然後穫故厥用美而且富近世藝士之術荒矣若山苗野實又不審性味擷以薦餒而責其為用之五穀若也難矣果天與人乎

  或問顏氏之立卓末從何如餘齋曰求道者譬若捕禽禽四翔於寥廓莫之能圉也有虞師者誨人以造罟設餌之方方盡而禽致矣然得禽爾力也使禽馴我非爾力也養而需之未可幾日故喟然夫孔子三十而立七十而從顏氏子之弗長於命也能立而未能從不亦宜乎

  餘齋曰先府君常言士无為詩書所無毋為法律所有為詩書所無則悖為法律所有則罪

  餘齋曰先府君言持門戶有子孫者必謹於風氣之端夫倫彝名簡家之正氣詩書澹約家之清氣保斯二者故世而才易以成彥士世而不才也猶得謹素存其家聲

  餘齋曰片銅而晰萬形刮磨之功與尺鐵而剸百物淬礪之力與夫先憚自治而能治人者吾未之聞

  餘齋曰用嚴者道莫利於簡夫嚴故憚簡故安煩而細嚴之所以窮也

  或問民風如何則至治矣餘齋曰治之至也有加陶唐或周者與陶唐不可見於蟋蟀見遺俗焉成周不可見於七月見風始焉皆不外習勤安儉務本而无慆心云爾是謂治元元氣漸剝乃生文明乃成盛美治之末也非其至也至治之象大下皆儉勤務本者近之

  餘齋曰孝友節義性情之正者也其行人之所不能行性情之至者也割膚殉死之類禮弗载焉故可行而不以訓共财不繼富之類勢難齊焉故可訓而不以強

  鄰居者同謀築舍西家夕謀而日一命工東家景卜累日儲計累月逾時焉然後命工無何東家先西家告落餘齋歎曰東鄰其知道乎是故厚蓄而緩發熟計而迅成斯之謂善建

  或問泰以順應君子曰當樂而思憂蟋蟀過與餘齋曰暫樂與長樂孰樂夫憂先於事者不入於憂事至而憂者無及於事故順而不慆泰而能常善哉蟋蟀可與樂矣

  餘齋曰多經疾苦可與謀攝生多歷憂患可與圖涉世

  餘齋曰君子內治嚴以辨外治寬以簡惟嚴辨於內也然後能寬簡於外

  餘齋曰勤敏者所以居閒乎恬鎮者所以處迫乎危惕者所以行順乎寬夷者所以歷險乎其道一也

  餘齋觀燎火者燄過揚則殺之衰迺加薪焉嘆曰士之在世猶執燎矣故處盈之道亟损其末處消之道務益其本

  餘齋曰富家之浮蠹窭人之生命貴者之體勢細民之身家以人生命供浮蠹以人身家立體勢可苐曰我分當然而已乎

  餘齋曰吾常見誇己者以要譽而受嗤也吾常見媚人者以求悅而招鄙也夫士處世無為可議勿期人譽無为可怨勿期人悅

  餘齋曰人情嫉亢簡未嘗不服澹正也狎周圜未嘗不親易直也故高世而人弗憎無求者得之和世而己不失任真者得之

  客有慕書繪而習之者餘齋曰何庸乎對曰今世聞人雅士以此當之蓋執御之感惟昔然矣

  餘齋曰君子直不發人所不白清不矯人所不堪剛不絕人所不忍察不掩人所不意任不強人所不勝

  餘齋曰維人有身心者主乎形者奴乎情Q欲Y者寇乎勞心而養形主奉奴乎恣形而狥欲奴引寇乎耽欲而牿心寇戕主乎吾見主人之能覺者鮮矣吾見主人之覺而能斷者又鲜矣

  餘齋曰才者能威故不苛智者能明故不察震暴禦人之我犯威不足也億逆防人之我欺明不足也

  或問以致良知立教者奚若餘齋曰子以四教文行忠信

  或曰龍以難見稱神故至人貴潛餘齋曰不然龍德澤物待時而後行神其時見也非神其難見也夫蛰物何限潛遂貴龍哉

  市夫以力受直右市之人窭左市之人饒然而善瘵餘齋問其繇或告曰左市夫有名限右則否餘齋嘆曰左市人之可悲也直則欲其分之寡也力則不惜其殚也以生易賄奚利哉故君子戒見利而忘心小人戒見利而忘身

  餘齋曰无生之民不可得而治也鮮恥之俗不可得而教也故治先休養貴樂其生教首風表庸振其恥

  餘齋曰水其似至人之心乎夫虛中而漚有自然之圓隨物而流有自然平圓满已性平通萬物之性

  或問持法者寬與嚴也孰貴餘齋曰法無寬嚴清者斯貴敢問清曰施之當行之信而已矣善法者法如其事無以有心法如其人無以有己使人有憑焉而莫之敢玩有憚焉而莫之敢怨故曰水鑑随形羣象資明權衡無情庶物取平為水為衡用法迺清

  餘齋曰君子嗜甘則思節酣旨則思戒防愛之鍾也矧於人乎夫嬖姬而淑驕子而孝狎友而端幸臣而忠古今罕之故恩不可偏愛不可溺懼賊夫人亦自貽戚

  餘齋曰處難處之事可以長識調難調之人可以鍊性學在其中矣

  餘齋曰吾心常疑古之不可宜於今也然提古之道揆今之事消息祥殃較其所弗合者而莫可得也

  或問崇晦府君之德也餘齋曰稷也何足以窥之固問曰道貞無咎不狥俗以累身不徇欲以累心去利去名其歸也誠稷所知其斯而已

  或問士講學乎餘齋曰士入言於妻子非簡身範家者勿道也出言於所交之人非寡過行世者勿圖也當事議事服官籌政習乎其所居講乎其所行士奚而非講學也

  或問為士者必有高志與餘齋曰然否夫志以要詣也高而能詣弗稱高矣苟云無實不如篤也故慕大略者不如積细善騖奇行者不如謹常度干顯譽者不如修隱德歆捷效者不如需久成

  童子見橘方華園丁振而堕之嘆曰惜矣園丁曰嘻吾所惜與子異童子未喻以問餘齋餘齋曰橘也乎哉凡物之情多華不利於實

  或論士有有體而無用者餘齋曰世均人也而士之尚之也尚之者何其有用之也然而有不用者時也無用之體體非體矣奚其士

  友人题其門曰淨拭目定立足硬豎脊緊束腹餘齋過而三復嘆曰士乎信能體此四者達行则偉其烈窮居則尚其節

  或問仲尼弟子於顏氏外未或輕嘆許也童冠春遊皙何深當與餘齋曰士先自得其性然後可加以學問性者無愧無怍之體是也苟自得之則無入不得矣故說樂不慍立教首稱焉而七十子殆未之及也陋巷不改體此者淵乎哉瑟希言志見此者皙乎哉

  或曰人有言直如弦死道邊諒乎餘齋曰然然則人將枉以生與曰君子直於理非直於氣夫子常曰好直不好學又曰直而無禮乃知直有學焉直亦有禮焉人自死不學無禮而令直受其名乎根之以忠敬出之以虛平奚必死

  野人植樹三歲而不榮糞之以硫春花殷枝及夏槁死餘齋太息曰人莫病夫本不足而借之外為有餘亦終於不足也已故養生者餌石以供勞慾居室者貸責以給豪靡修名者欺飾以資矜炫仕進者攀趨以徼顯膴類夫慕春榮而不圖其槁者也

  或問富不如貧貴不如賤斯言何如餘齋曰此達言非至言也敢問至言曰君子無入不自得然則死生如何曰殀壽不二問何謂不二曰語云不愧不怍生樂死樂此邇言即至言也

  或問语不云乎事留餘地何如則可以留餘地矣餘齋曰地也者所以受也虛則留之譬彼繪采厥地在素损采而素自留故處世能知不足之为有餘也則幾矣

  餘齋曰德與人同有大德者也福與人同有大福者也據獨善者無成私獨利者不享

  餘齋曰常侍於先子客有自言好善者先子曰難言也客不悅先子曰子好善誠乎曰誠曰貨與色世人好焉非之賤之弗止也輕難而安險覆轍踵於前弗見也今子好善能一非譽乎能忘利害乎則吾言過矣客不能答

  或問餘齋曰崇晦翁亟稱士儉可以貧此言何謂與餘齋曰此先子有為言之也蓋感於以居室開禍者而嘆曰蒼生其日蹙乎生斯世也而免其惟貧貧也而不困且濫其惟儉故俗之儉貴其可以富士之儉貴其可以貧

  或問餘齋曰人有言猛虎叢可立躬信乎曰然曰何如曰地立其不敗者忠信是與途遵其無競者謙恕是與忠信積而能孚謙恕行而得眾非一朝一夕之致也尺箠擊陶不碎亦璺惟無如實中者何矢石之悍也抵懸襆而自廢故篤實無偽可制魑魅温恭慎默可應暴客天地昌君子揚焉天地窮君子容焉其有異術乎哉

  餘齋曰政平天下者君也教平天下者師也皆謂大人學大人之學者士也或問政教何如可以平天下矣曰天下盡人也人與人倫而道行其間矣人人各正其倫而世有其道矣夫天下有道則平倫正之謂也是故實政尚倫實教明倫實學敦倫舍人倫而言道遠人道而言政教與學是索魚於巖求鹿於泉也

  餘齋曰士大夫在鄉使鄉之人敬之其次愛之若人可侮焉末矣然猶賢於使人惴惴而莫或敢忤者

  餘齋為郎刑曹有童年獨子號於有司願代父辟或問所以待之餘齋曰勿許問何也曰子代父死死而旌焉情法盡也獨子而無嗣者勿許斷以義也如其請之君君欲兩原則順之此仁主之異恩非有司者之職也

  餘齋曰先子有言金之聲薄易發水之藏淺易察夫易形於言而易動於色者其成德而受福可知也

  餘齋曰國君理財如不得已以此心取民民不傷以此心制用用不困民不傷而用不困王政之基也

  餘齋曰懷匡俗之志者不務絕俗之行負濟時之略者不為憤時之言夫用世有二難曰真心曰實濟以真心圖實濟氣也惡得而不平詞也惡得而不謹

  餘齋曰鶴田府君善喻人親交有過勿絕也必規而道之臧獲有罪勿棄也必誠而訓之多自新也者常言喻人而人不喻其故有二身不正不足以服言不誠不足以動

  餘齋問於人曰士奚志曰志聖人奚學曰學為聖人餘齋曰如子言志是也而學非也吾聞學為人而成聖者矣未聞學为聖人而成聖者也或未達曰言忠信行篤敬及其至也謂之聖人若行也將以法世言也將以傳世學聖人彌勤違聖人彌遠

  餘齋曰釁淺而怨深妨人之陰者也罪微而禍巨奸時之忌者也

  餘齋曰士而破欲美觀聽之心則可謂有識力也已夫觀聽者他人之耳目也而或損我德焉损我名焉损我生焉以悅之則惑之甚者也然而能破之者鲜矣

  餘齋曰里語云畏己貧爱人富小人之情與君子反是或問曰然則君子畏己富乎夫富奚畏曰畏其易淫而善累也累何如曰多營累心殖穢累名漫藏累身作法奢累子孫

  北山有松絜之十圍枯槎無榮藤蔓是蘗餘齋顧之而嘆或問焉餘齋曰夫藤之始附於木也嫋然甚柔盜木之滋日長日堅木迺受其繩束以死而不覺也吾何嘆哉吾嘆夫佞媚之以柔自固漸以柔制人及于喪亡而人不覺者

  餘齋曰先子有言輕俊機慧之人學焉而不入於道夫居道之器靜以真孔門諸士顏也姿穎以深潛得之曾也質魯以篤實得之

  客問餘齋一言而盡聖學者有諸曰不欺一言而盡王道者有諸日不忍

  或問士大夫處鄉之道惡在餘齋曰在厚在儉夫鄉俗之替也薄與侈概之矣敦厚以風薄立儉以救侈鄉士大夫之責也是亦為政斯之謂與

  有里中豪家而後失所者見餘齋曰嘻天之於我也甚矣餘齋曰子知豐乎耘之糞之暵潦浸之曰天也若博飲于遨聽畝之自蕪者非天也吾子盈不知節消不知戒窮不知悔天如子何而俾受其尤嘻子之於天也則甚矣

  人謂餘齋夫儉亦有不可為者俗靡而己朴如矯何家優而奉嗇如吝何餘齋曰不然惡矯為其飾也澹以明志匪為市名奚矯之有惡吝為其殖也節以善施匪為多藏奚吝之有

  歲初涼餘齋與農夫適野視禾之珥舍者倍茁餘齋曰茂哉農父曰否是密庖溲壤肥則長驟及其成也薪有餘而嗇於穀又視水田多龜拆餘齋曰惰哉農父曰否夫秋將有烈風焉飽水之禾貌沃而質脆奪其滋所以堅之也餘齋曰物之道其有乘除乎人之道其有補损乎故圖大成者精華戒其早洩存遠慮者休養無宜太過

  鄉有病於酒者使醫視之其醫非常醫也至則謝弗治曰是受之深發之卒晚矣罔措吾術矣餘齋聞之曰酒病非病也及其病越人不能療也夫世無不可為之疾而疾有不可為之時蓋玩於微成於漸而壞於積也養生之言曰知微善防妙超岐黄

  餘齋曰人世無足足在寡欲勞生無閒閒在信天

  餘齋入佛廬而致恭焉友人曰子亦佞佛與餘齋曰否佛也仙也皆謂鬼神儒家之道其於鬼神敬而不瀆吾盡吾道焉而已

  餘齋曰異哉晚世所謂治與學者徵賦決罰治乎哉聚講著書学乎哉

  餘齋曰神守居沼魚也睦魚賊居沼魚也亂夫居於人之間君子善合人小人善離人

  餘齋曰躡百仞之峯者身善危矚皜日之耀者眸善眩士居崇而履平危乎遠矣處明而用晦眩乎免矣

  餘齋與客道逢餒夫客識之曰故家子也餘齋顧從者予錢百客從而瞷焉呼市家選良酒脯一餐而盡色猶未饜客曰世之至聖大賢極富貴不失貧賤容焉至愚不肖極貧賤不失富貴容焉從者皆粲然

  餘齋顧曰識之此通言似詼也

  餘齋曰大眼天下有法公焉而已矣善感天下有神誠焉而已矣公之極誠之積至治其在掌上乎

  餘齋曰仁與義合焉之為德離焉之为賊不義之仁尤於不仁不仁之義尤於不義

  餘齋曰吾求心體於論語大學而見佛氏之言淺也吾觀世用於易中庸而見老氏之論疏也夫天下之理私者必淺詭者必疏

  或曰善治使民逸餘齋曰不然善治使民勤或曰善治使民富餘齋曰不然善治使民儉夫儉勤也而逸富至明者戒之

  餘齋曰譬諸食服珍牢而臭惡與將疏水也而潔清綺純而塗穢與將布苧也而淨雅辨此者士矣

  鄰叟以金玉觴客戒其僕曰先酌玉時客之將醉也更以金僕曰何哉曰懼醉客弗慎而或敗吾寶也然則金非寶與曰金敗可改為玉一敗不可完矣餘齋曰爵祿之於人也金乎名節之於人也玉乎故士有不再之寶不可玷有不償之悔不可蹈

  或問泰九三之義餘齋曰人而處泰其福也福者享之則耗過享即盡故君子戒於方泰懷艱而守貞雖有福不敢食也食之云猶享也夫天之數乘以除人之飴损以補天人感孚機若影響明者恤之則時保而能斷昧者勿恤將日消而速反

  餘齋曰孝經之為經也夫子命之矣夫經之最古以醇者宜莫若孝經孝經帝之德也因心成教瑞本而化其在唐虞之際乎書詩禮中古之典也王道彬彬備矣易與春秋之作也聖人而當道之微乎是故参升降窮正變設權焉以致神多方焉以備世則聖人之極思也亦聖人之不得已也故曰經之最古以醇無若孝經

  餘齋曰聖賢志誠豪傑心小或問心不足盡豪傑與曰兵輕敵者畏法也士忘身者畏義也君子有三畏而名與利莫之能移也威與難莫之能懾也是故其心彌小其膽彌大斯之謂豪傑

  餘齋曰矜名喜同不足以得君子成心盛意不足以服小人故世有正士而不收其益也

  餘齋曰園葵家織魯卿罪其病民餘帛贏財漢相律為負主夫豈不義而君子言之

  餘齋曰成事之人不易事見事之人不多事

  餘齋曰方壺府君在廣坐有言仕宦而薄產者或譽之或笑之府君曰俗情皆私子孫斯人特甚耳一坐服其雅言

  或問餘齋道奚在曰在心學道奚先曰在持心持者守之而勿失也問其目曰遇嗜欲持澹心遇言動持謹心遇人物持平心道在其中矣

  餘齋曰易深孝經大易聖矣孝經神矣讀易如汲渊窅不見底然操粳以汲者隨淺深而得焉讀孝經如浮海一望在目中欲詣其津涯而茫茫安適矣

  或問孝經何義也餘齋曰一言以蔽之曰以順天下順者柔之也庸行之極無為焉而天下化為大順嗚呼非古至聖其孰能當之其孰能知之

  餘齋曰至聖删述皆有所因無因而作者惟孝經與德盡神功盡化其千古所未發與

  或曰易扶陽抑陰而已餘齋曰不然夫易者易也道易故神是故用陽以陰用陰以陽二者相易而相為用不可須臾舍也扶陽抑陰而已易乎哉

  餘齋曰曾氏言夫子之道忠恕而已庸齋府君言易之道中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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