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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回 子牙兵临渑池县 金吒计取游魂关

 

  诗曰:

  斗柄看看又向东,窦荣枉自逞雄风。

  金吒设智开周业,彻地多谋弄女红。

  总为浮云遮晓日,故教杀气锁崆峒。

  须知王霸终归主,枉使生灵泣路穷。

  话说子牙将所用之符画完,吩咐军政官擂鼓,众将上帐参见。子牙曰:“你众将俱各领符一道,藏在盔内,或在发中亦可。明日会战,候他败走,众将先赶去,抢了他的白骨幡,然后攻他关隘。”众将听毕,领了符命,无不欢喜。

  次日,子牙大队而出,遥指关上搦战。探马报知,邓、芮二侯命卞吉出马,卞吉领令出关,可怜:丹心枉作千年计,死到临头尚不知。

  卞吉上马出关,径往幡下来,大呼曰:“今日定拿你成功也!”纵马摇戟,直奔子牙。只见子牙左右一干大小将官冲杀过来,把卞吉围在垓心,锣鼓齐鸣,喊声四起,只杀得烟雾迷空。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杀气漫漫锁太华,戈声响亮乱交加。

  五关今属西岐主,万载名垂赞子牙。

  话说卞吉被众将困在垓心,不能得出,忽然一戟刺中赵丙肩窝,赵丙闪开,卞吉乘空跳出阵来,径往幡下逃去,周营一干众将随后赶来。卞吉哪知暗里已漏消息,尚自妄想拿人。卞吉复兜回马,伺候家将拿人,只见数将赶过幡下,径杀奔前来。卞吉大惊曰:“此是天丧成汤社稷,如何此宝无灵也!”不敢复战,遂败进关来,闭门不出。子牙也不赶他,命诸将先将此幡收了。韦护取了降魔杵,又将雷震子黄金棍取了,掌鼓回营。

  且说卞吉进关来,见邓、芮二侯。不知二侯已自归周,就要寻事处治卞吉。忽报:“卞吉回见。”行至阶下,芮吉曰:“想今日卞将军擒有几个周将。”卞吉曰:“今日末将会战,周营有十数员大将围裹当中,末将刺中一将,乘空败走,引入幡下,以便擒拿他几员;不知何故,他众将一拥前来,俱往幡下过来。此乃天丧成汤,非末将战不胜之罪也。”芮吉笑曰:“前日擒三将,此幡就灵验,今日如何此幡就不准了?”邓昆曰:“此无他说,卞吉见关内兵微将寡,周兵势大,此关难以久守,故与周营私通,假输一阵,使众将一拥而入,以献此关耳。幸军士随即紧闭,未遂贼计,不然吾等皆为掳矣。此等逆贼,留之终属后患。”喝令两边刀斧手:“拿下枭首示众!”可怜!正是:一点丹心成画饼,怨魂空逐杜鹃啼。

  卞吉不及分辩,被左右拿下,推出帅府,即时斩了首级号令。欧阳淳不知其故,见斩了卞吉,目瞪口呆,心下茫然。邓、芮二侯谓欧阳淳曰:“卞吉不知天命,故意逗留军机,理宜斩首。我二人实对将军说:方今成汤气数将终,荒淫不道,人心已离,天命不保;天下诸侯久已归周,只有此关之隔耳。今关中又无大将足抵周兵,终是不能拒守。不若我等与将军将此关献于周武,共伐无道。正所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且周营俱是道术之士,我等皆非他的对手。固然我与你俱当死君之难,但无道之君,天下共弃之,你我徒死无益耳。愿将军思之。”

  欧阳淳大怒,骂曰:“食君之禄,不思报本,反欲献关,甘心降贼,屈杀卞吉,此真狗彘之不若也!我欧阳淳其首可断,其身可碎,而此心决不负成汤之恩,甘效辜恩负义之贼也!”邓、芮二侯大喝曰:“今天下诸侯尽已归周,难道俱是负成汤之恩者?只不过为独夫戕虐生民,万姓涂炭。周武兴吊民伐罪之师,汝安得以叛逆目之?真不识天时之匹夫!”欧阳淳大呼曰:“陛下误用奸邪,反卖国求荣,吾先杀此逆贼,以报君恩!”仗剑来杀邓、芮二侯。

  二侯亦仗剑来迎,杀在殿上,双战欧阳淳。欧阳淳如何战得过,被芮吉吼一声,一剑砍倒欧阳淳,枭了首级。正是:为国亡身全大节,二侯察理顺天心。后有诗赞卞吉、欧阳淳献身为国,赞曰:

  西山日落景寥寥,大厦将倾借小条。

  卞吉无辜遭屈死,欧阳热血染霞绡。

  奸邪用事民生丧,妖孽频兴社稷遥

  可惜成汤先世业,轻轻送入往来潮。

  话说二侯杀了欧阳淳,监中放出三将。黄飞虎上殿来,见是姨丈邓昆,二人相会大喜,各诉衷肠。芮吉传令:“速行开关。”先放三将来大营报信。三将至辕门,军政官报入中军,子牙大喜,忙令进帐来。三将至中军见礼毕,子牙问其详细,只见左右报:“邓昆、芮吉至辕门听令。”子牙传令:“令来。”二侯至中军,子牙迎下座来,二侯下拜,子牙搀住,安慰曰:“今日贤侯归周,真不失贤臣择主而仕之智!”二侯曰:“请元帅进关安民。”子牙传令,催人马进关,武王亦起驾随行。大军就地欢呼,人心大悦。

  武王来至帅府,查过户口册籍。关中人民父老,俱牵羊担酒,迎迓王师。武王命殿前治宴,管待东征大小众将,犒赏三军。住了数日,子牙传令:“起兵往渑池县。”好人马!一路上怎见得,有诗赞之,诗曰:

  杀气迷空千里长,旌旗招展日无光。

  层层铁钺锋如雪,对对钢刀刃如霜。

  人胜登山豺虎猛,马过出水蟒龙刚。

  渑池此际交兵日,五岳齐遭剑下亡。

  话说子牙人马在路前行,不一日,探马报曰:“启元帅:前至渑池县了,请令定夺。”子牙传令:“安营。”点炮呐喊。话说渑池县总兵官张奎听得周兵来至,忙升帅府坐下。左右有二位先行官,乃是王佐、郑椿,上厅来见张奎。奎曰:“今日周兵进了五关,与帝都只有一河之隔,幸赖吾在此,尚可支撑。”张奎打点御敌。

  且说姜元帅次日升帐,命将出军,忽报:“有东伯侯差官下书。”子牙传令:“令来。”差官至军前行礼毕,将书呈上。子牙拆书观看。子牙看书毕,问左右曰:“如今东伯侯姜文焕求借救兵,我这里必定发兵才是。”旁有黄飞虎答曰:“天下诸侯皆仰望我周,岂有坐视不救之理。元帅当得发兵救援,以安天下诸侯之心。”子牙传令,问:“谁去取游魂关走一遭?”旁有金、木二吒欠身曰:“弟子不才,愿去取游魂关。”子牙许之,分一枝人马与二人去了。

  且说金吒、木吒别了子牙,兄弟二人在路商议。金吒曰:“我二人奉姜元帅将令来救东伯侯姜文焕进关,若与窦荣大战,恐不利也。我和你且假扮道者,诈进游魂关反去协助窦荣,于中用事,使彼不疑;然后里应外合,一阵成功,何为不美。”木吒曰:“长兄言得甚善。”二人吩咐使命:“领人马先去报知姜文焕,我弟兄二人随后就来。”使命领人马去讫。

  金、木二吒遂借土遁,落在关内,径至帅府前,金吒曰:“门上的,传与你元帅得知,海外有炼气士求见。”门官不敢隐讳,急至殿前启曰:“府外有二道者,口称海外之士,要见老爷。”窦荣听说,传令:“请来。”二人径至檐前,打稽首曰:“老将军,贫道稽首了。”窦荣曰:“道者请了。今道者此来,有何见谕?”金吒答曰:“贫道二人乃东海蓬莱岛炼气散人孙德、徐仁是也。方才我兄弟偶尔闲游湖海,从此经过,因见姜文焕欲进此关,往孟津会合天下诸侯,以伐当今天子。此是姜尚大逆不道,以惶惑之言挑衅天下诸侯,致生民涂炭,海宇腾沸。此天下之叛臣,人人得而诛之者也。我弟兄昨观乾象,汤气正旺,姜尚等徒苦生灵耳。吾弟兄愿出一臂之力,助将军先擒姜文焕,解往朝歌;然后以得胜之兵,掩诸侯之后,出其不意,彼前后受敌,一战乃成擒耳。正所谓‘迅雷不及掩耳’,此诚不世出之功也。但贫道出家之人,本不当以兵戈为事,因偶然不平,故向将军道之,幸毋以方外术士之言见诮可也。乞将军思之。”

  窦荣听罢,沉吟不语。旁有副将姚忠厉声大呼曰:“主将切不可信此主将阻住来兵,不能会合孟津,姜尚故将此二人假作云游之士,诈投麾下,为里应外合之计。主将不可不察,毋得轻信,以堕其计。”金吒听罢,大笑不止,回首谓木吒曰:“道友,不出你之所料。”金吒复向窦荣曰:“此位将军之言甚是。此时龙蛇混杂,是非莫辨,安知我辈不是姜尚之所使耳?在将军不得不疑。但不知贫道此来,虽是云游,其中尚有原故。因吾师叔在万仙阵死于姜尚之手,屡欲思报此恨,为独木难支,不能向前。今此来特假将军之兵,上为朝廷立功,下以报天伦私怨,中为将军效一臂之劳,岂有他心。既将军有猜疑之念,贫道又何必在此琐琐也!但剖明我等一点血诚,自当告退。”道罢,抽身就走,抚掌大笑而出。

  窦荣听罢金吒之言,见如此光景,乃沉思曰:“天下该多少道者伐西岐,姜尚门下虽多,海外高人不少,岂得恰好这两个就是姜尚门人?况我关内之兵将甚多,若只是这两个,也做不得什麽事,如何反疑惑他?据吾看他意思,是个有道之士,况且来意至诚,不可错过。”忙令军政官赶去,“速请道者回来!”正是:武王洪福摧无道,故令金吒建大功。

  话说军政官赶上金、木二吒,大呼曰:“二位师父,我老爷有请!”金吒回头,看见有人来请,对使者正色言曰:“皇天后土,实鉴我心。我将天下诸侯之首送与你们老爷,你老爷反辞而不受,却信偏将之疑,使我蒙不智之耻,如今我断不回去!”军政官苦苦坚执不放,言曰:“师父若不回去,我也不敢去见老爷。”木吒曰:“道兄,窦将军既来请俺回去,看他怎样待我们。若重我等,我们就替他行事;如不重我等,我们再来不迟。”金吒方勉强应允。

  二人回至府前,军政官先进府通报。窦荣命:“快请来!”二人进府,复见窦荣,窦荣忙降阶迎接,慰之曰:“不才与师父素穇兵戈在境,关防难稽,在不才副将不得不疑。只不才见识浅薄,不能立决,多有得罪于长者,幸毋过责,不胜顶戴!今姜尚聚兵孟津,人心摇撼;姜文焕在城下,日夜攻打,不识将何计可解天下之倒悬,擒其渠魁,殄其党羽,令万姓安堵,望老师明以教我,不才无不听命。”金吒曰:“据贫道愚见:今姜尚拒敌孟津,虽有诸侯数百,不过乌合之众,人各一心,久自离散。只姜文焕兵临城下,不可以力战,当以计擒之。其协从诸侯,不战而自走也。然后以得胜之师,掩孟津之后,姜尚虽能,安得预为之计哉。彼所恃者天下诸侯,而众诸侯一闻姜文焕东路被擒,挫其锋锐,彼众人自然解体;乘其离而战之,此万全之功也。”窦荣闻言大喜,慌忙请坐,命左右排酒上来。金、木二吒曰:“贫道持斋,并不用酒食。”遂在殿前蒲团而坐,窦荣亦不敢强。一夕晚景已过。

  次日,窦荣升殿,聚众将议事,忽报:“东伯侯遣将搦战。”窦荣对金、木二吒曰:“今日东伯侯在城下搦战,不识二位师父作何计以破之?”金吒曰:“贫道既来,今日先出去见一阵,看其何如,然后以计擒之。”道罢,忙起身提剑在手,对窦荣曰:“借老将军捆绑手随吾压阵,好去拿人。”窦荣听罢大喜,忙传令:“摆队伍,吾自去压阵。”关内炮声响亮,三军呐喊,开放关门,一对旗摇,金吒提剑而来。怎见得,正是:窦荣错认三山客,咫尺游魂关属周。

  话说金吒出关,见东伯侯门旗脚下一员大将,金甲,红袍,走马军前,大呼曰:“来此道者,先试吾利刃也!”金吒曰:“尔是何人?早通名来。”来将答曰:“吾乃东伯侯麾下总兵官马兆是也。道者何人?”金吒曰:“贫道是东海散人孙德。因见成汤旺气正盛,天下诸侯无故造反,吾偶闲游东土,见姜文焕屡战多年,众生涂炭,吾心不忍,特发慈悲,擒拿渠魁,殄灭群虏,以救众生。汝等知命,可倒戈纳降,尚能待尔等以不死。如若半字含糊,叫你立成齑粉!”言罢,纵步绰剑来取马兆,马兆手中刀急架来迎。怎见金吒与马兆一场大战,有诗为证,诗曰:

  纷纷戈甲向金城,文焕专征正未平。

  不是金吒施妙策,游魂安得渡东兵。

  话说金吒大战马兆,步马相交,有二三十合,金吒祭起遁龙桩,一声响,将马兆遁住窦荣挥动兵戈,一齐冲杀。东兵力战不住,大败而走。金吒命左右将马兆拿下,与窦荣掌得胜鼓进关。窦荣升殿坐下,金吒坐在一旁。窦荣令左右:“将马兆推来。”众军士把马兆拥至殿前,马兆立而不跪。窦荣喝曰:“匹夫!既被吾擒,如何尚自抗礼?”马兆大怒,骂曰:“吾被妖道邪术遭擒,岂肯屈膝于你无名鼠辈耶!一死何足惜,当速正典刑,不必多说。”窦荣喝令:“推出斩之!”金吒曰:“不可。待吾擒了姜文焕,一齐解送朝歌,以法归朝廷,足见老将军不世之功,非虚冒之绩,岂不美哉!”窦荣见金吒如此手段,说话有理,便倚为心腹,遂传令:“将马兆囚在府内。”不表。

  且说东伯侯姜文焕闻报,金吒将马兆拿去,姜文焕大喜:“进关只在咫尺耳!”次日,姜文焕布开大队,摆列三军,鼓声大震,杀气迷空,来关下搦战。哨马报入关中,窦荣忙问金、木二吒曰:“二位老师,姜文焕亲自临阵,将何计以擒之,则功劳不校”金、木二吒慨然应曰:“贫道此来,单为将军早定东兵,不负俺弟兄下山一常”随即提剑在手,出关来迎敌。只见东伯侯姜文焕一马当先,左右分大小众将。怎生打扮,有赞为证,赞曰:

  顶上盔,攒六瓣;黄金甲,锁子绊;大红袍,团龙贯;护心镜,精光焕;白玉带,玲花献;勒甲绦,飘红焰;虎眼鞭,龙尾半;方楞锏,镔铁煅;胭脂马,毛如彪;斩将刀,如飞电。千战千赢东伯侯,文焕姓姜千古赞。

  话说金、木二吒大呼曰:“反臣慢来!”姜文焕曰:“妖道通名!”金吒答曰:“吾乃东海散人孙德、徐仁是也。尔等不守臣节,妄生事端,欺君反叛,戕害生灵,是自取覆宗灭嗣之祸。可速倒戈,免使后悔。”姜文焕大骂曰:“泼道无知,仗妖术擒吾大将,今又巧言惑众,这番拿你,定碎尸以泄马兆之恨!”催开马,使手中刀,飞来直取,金吒手中剑劈面交还。步马相交,有七八回合,姜文焕拨马便走,金、木二吒随后赶来。约有一射之地,金吒对东伯侯曰:“今夜二更,贤侯可引兵杀至关下,吾等乘机献关便了。”姜文焕谢毕,下钢刀,回马一箭射来。金、木二吒把手中剑往上一挑,将箭拨落在地。金吒大骂曰:“奸贼!敢暗射吾一箭也!吾且暂回,明日定拿你以报一箭之恨!”

  金、木二吒回关,来见窦荣。窦荣问曰:“老师为何不用宝贝伏之?”金吒答曰:“贫道方欲祭此宝,不意那匹夫拨马就走;贫道赶去擒之,反被他射了一箭。待贫道明日以法擒之。”三人正在殿上讲议,忽后边报:“夫人上殿。”金、木二吒见一女将上殿,忙向前打稽首。夫人问窦荣曰:“此二位道者何来?”窦荣曰:“此二位道长乃东海散人孙德、徐仁是也,今特来助吾共破姜文焕。前日临阵,擒获马兆;待明日用法宝擒获姜文焕等,以得胜之师,掩袭姜尚之后,此长驱莫奭之策,成不世之功也。”夫人笑曰:“老将军,事不可不虚,谋不可不周,不可以一朝之言倾心相信。倘事生不测,急切难防,其祸不校望将军当慎重其事。古云:‘将欲取之,必固与之。’愿将军详察。”金、木二吒曰:“窦将军在上:夫人之疑,大似有理。我二人又何必在此多生此一番枝节耶,即此告辞。”

  金、木二吒言毕,转身就走,窦荣扯住金、木二吒曰:“老师休怪。我夫人虽系女流,亦善能用兵,颇知兵法。她不知老师实心为纣,乃以方士目之,恐其中有诈耳。老师幸毋嗔怪,容不才陪罪。俟破敌之日,不才自有重报。”金吒正色言曰:“贫道一点为纣真心,惟天地可表。今夫人相疑,吾弟兄若飘然而去,又难禁老将军一段热心相待,只等明日擒了姜文焕,方知吾等一段血诚。只恐夫人难与贫道相见耳。”夫人不觉惭谢而退。

  窦荣与金吒议曰:“不知明日老师将何法擒此反臣,以释群疑,以畅众怀?”金吒曰:“明日会兵,当祭吾法宝,自然立擒姜文焕耳。文焕被擒,余党必然瓦解。然后往孟津会兵,以擒姜子牙,可解诸侯之兵也。”窦荣听说大喜,回内室安息。金、木二吒静坐殿上。

  将至二更,只听得关外炮声大震,喊杀连天,金鼓大作,杀至关下,架炮攻打。有中军官入府,击云板,急报窦荣。窦荣忙出殿,聚众将上关,有夫人彻地娘子披挂提刀而出。金吒对窦荣曰:“今姜文焕恃勇,乘夜提兵攻城,出我等之不意。我等不若将计就计,齐出掩杀,待贫道用法宝擒之,可以一阵成功,早早奏捷。夫人可与吾道弟谨守城池,毋使他虞。”夫人听罢,满口应允:“道者之言,甚是有理。我与此位守关,你与此位出敌。我自料理城上,乘此夤夜,可以成功也。”正是:文焕攻关归吕望,金吒设计灭成汤。

  话说窦荣听金吒之言,整点众将士,方欲出关,有夫人又言曰:“夤夜交兵,须是谨慎,毋得贪战,务要见机,不得落他圈套。将军谨记,谨记!”看官:这是彻地夫人留心防关,恐二位道者有变,故此叮咛嘱咐耳。金吒见夫人言语真切,乃以目送情与木吒。木吒已解其意,只在临机应变而已,亦以目两相关会,随同彻地夫人在关上驻扎防卫。

  只见窦荣开关,把人马冲出,窦荣在旗门脚下见姜文焕滚至军前,窦荣大喝曰:“反臣!今日合该休矣!”姜文焕也不答话,仗手中刀直取窦荣,窦荣以手中刀赴面交还。二马相交,双刀产举。怎见得,有诗赞之,诗曰:

  杀气腾腾烛九天,将军血战苦相煎。

  扶王碧血垂千古,为国丹心勒万年。

  文焕归周扶帝业,窦荣尽节丧黄泉。

  谁知运际风云会,八百昌期兆已先。

  话说窦荣挥动众将,两军混战,只杀得天愁地暗,鬼哭神嚎,刀枪响亮,斧剑齐鸣,喊杀之声震地,灯笼火把如同白昼,人马凶勇似海沸江翻。且言金吒纵步,在军中混战,观见东伯侯带领二百镇诸侯围将上来,金吒急祭起遁龙桩,一声响,先将窦荣遁住,不知老将军性命若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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