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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防

 

  沿海自廣東潮州府澄海縣東北入漳州府詔安縣境(海在城東南一里,海防考:縣咫尺即海,控引潮、粵,而懸鐘之勝澳為縣門戶,與懸鐘對峙者曰南澳),東北經漳浦縣(海在縣東百里,井尾、虎頭等澳為防禦要衝),又北經府東南,而海澄為漳州之門戶(縣東北至西南皆濱海,北與龍溪接境,由海門東出,水程二日即澎湖島),又東北至泉州府同安縣界(三面距海,南去城八十里,而金門、廈門尤為險要,圍頭為縣門戶,其澳若烈嶼、廈門港、塔頭澳,其最著者),經南安縣(三面距山,惟東南一隅切附海口,去城七十五里)、晉江縣(東南至海百里)、惠安縣(西北跨山,東南際海,兩岸至海皆四十里,崇武、獺窟、小岝、黃崎、峰尾為邑屏障,北自樂嶼、南屬岱嶼並海壖,凡百餘里),又東北接興化府莆田縣界(東南二境皆濱海,去城八十里,吉蓼、平海、三江為最衝,文甲、崁頭、青山為次衝),又東北抵福州府福清縣境(縣東近境之海謂之九海,以港嶼曲折也,其外為大海,海壇、雙嶼為汛守要地),又北經長樂縣(北境及東北、東南皆濱海,廳石、梅花與連江、定海相對,為省城右臂),又北經府東閩鎮(五虎門為省城門戶),又北經連江縣(東境、東南境皆濱海,官塘、荻蘆嶼、黃崎堡、鶴嶼與潮汐相吐納,定海、小埕為戍守要地),又北經羅源縣東南(灘灣淺僻,不利登涉,故防禦為略),又東接福寧府西南寧德縣境(東南海口即霞浦之東衝,為羅、寧、霞三縣界,距府城百餘里),環府境自西而南迤東(三面距海,南為大金,東為松山,距城十里,東北為三沙,為郡門戶,閭峽、下滸與連江之定海相為聯絡),又東北抵福鼎縣(沙埕稱首衝,秦嶼次之),又東北接浙江溫州府平陽縣界。

  按郡國利病書:沿海自廣東樂會接安南界,五千里抵福建南澳山,為元鍾所界(漳州府詔安縣),歷侍郎州、石城嶼為銅山所界(原漳浦縣,今詔安縣),歷鴻儒嶼、沙汭嶼為陸鼇所界(漳浦縣),大潵嶼、璧洲山為鎮海衛界(原漳浦縣,今海澄縣),小潵嶼為月港界(海澄縣),舊浯嶼為高浦所界(泉州府同安縣),嘉禾山、大擔山為中左所界(今同安縣廈門),小擔、虎頭山為金門所界(今金門鎮),大嶝山、小嶝山為福全所界(泉州府晉江縣),大捕山、小捕山為永寧衛所界(晉江縣),埕埭峰、獺窟峰為崇武所界(泉州府惠安縣),沙塘灣為惠安縣界,■〈山嘞〉嶼、白嶼為峰尾巡司界(惠安縣),湄洲山為南泉寨、莆禧所界(興化府莆田縣),石獅峰、小澳峰為平海衛界(莆田縣),埕口、三江口為沖沁巡司界(莆田縣),綱山、王家嶼為萬安所界(福州府福清縣),六湖山、碧水島為鎮東衛界(福清縣),鐘山為蕉山巡司界(福州府長樂縣),日嶼、月嶼為梅花所界(長樂縣),即會城三波礁、五虎澳為連江界,下竿塘、四澳為定海所界(福州府連江縣),花瓶為北茭巡司界(連江縣),飛鸞渡為寧德縣界,青山峰為大金所界(福寧府霞浦縣),丁家埕、大崳山、七星山、流江為福寧州界(今屬福寧州福鼎縣界),計二千里抵浙江。

  臺灣府:環府境皆海。舊志:舟人渡洋,不辨里程,一日夜以十更為率,自雞籠、淡水舟行福州港口五更,自臺灣至澎湖四更,自澎湖至泉州、金門七更。台海見聞錄:後隴港與興化府南日對峙;後壟而上百二十里至竹塹,與福清海壇對峙;竹塹而上百五十里為南嵌,與福州閩安鎮對峙;自南嵌至上淡水七十里,與連江北茭相望;自淡水港至雞籠山三百里,與福寧沙埕、烽火門相望。海國見聞錄:北自雞籠山對峙福州之白犬洋,南自沙馬磯對峙漳州之銅山。

  各縣衝要

  福州府閩縣

  閩安鎮距省城八十里。鎮有兩口:一東出雙龜門外,繞壺江、五虎;一南出琅崎門外,繞廳石、梅花;為江海之鎖鑰、會城之門戶。明洪武二年置巡司,嘉靖間數被倭犯。國初,海寇鄭成功竊據於此。順治十五年,築城置戰船。西有崇新寨,東有登高寨,南北岸設砲台;北有象洋寨,設煙墩瞭望,與連江界;南與長樂浮岐界,舊有鎮,康熙二十七年改設協副將駐防。與鎮對峙者為石龍台寨,設煙墩瞭望。在鎮內江中者為員山水寨。與員山對峙者為洋嶼,雍正六年設旗營水師旗員駐防。員山上為羅星塔汛,亦省會要衝,置砲台,四面環水,有壩流嶼、雞籠嶼、南龜、北龜、大爐、小爐、壺江等嶼(閩安鎮由南港水洋一百二十里至貓嶼,由北港三十里至金牌,又三十里至五虎門。道光二十一年七月間,英咭唎犯廈門,制軍以虎門為入省咽喉,欲填塞長門內港以遏其入犯,特命鹽法道尋步月、督糧道常大淳親往,以繩度淺深闊狹之實。計自進嶼南岸至熨斗北岸,闊四百三十七丈;南龜南岸至北龜北岸,闊二百七十四丈;金牌南岸至長門北岸,闊三百七十五丈。長門為內港,深九十三丈;南、北龜為中港,深一百六十五丈;熨斗、五虎門為外港,波湧如山,深不可測)。

  琅崎門在鎮南海面,與廳石對峙。江面雖闊,中有積沙,大船難汐行。邊澳有港,船舶從此而入。舊於山麓置金牌寨,築砲台,山上設煙墩瞭望。道光六年,奏移閩安右營都司駐此。

  五虎門在治東大海中,衝險海汛(明初湯和由海道取福州由此入。洪武二年置官母嶼巡檢司於此,國朝因之)。南界長樂梅花汛,北界連江定海汛。洋中有進嶼、芭蕉、虎櫥、熨斗等嶼。其熨斗、館頭、媽祖廟諸澳可泊舟(五虎門東向水洋四十里至南、北竿塘,南向水洋一百八十里至白犬、東沙,二百四十里至貓嶼,北向水洋七十里至定海,一百三十里至黃岐。道光二十一年七月,英咭唎犯廈門登岸,夷船頻至五虎門窺伺,福州戒嚴。二十二年議通市,安插南台,而夷船往往停泊內洋各口矣)。

  南竿塘,衝要海汛,在五虎東大海中,與連江北竿塘對峙,設煙墩瞭望。

  內江附(內江水面,上至九使廟對江七娘宮界壁頭汛,下界員山水寨汛,西至營前界青嵐嶺汛,又西至太尉廟對江北砲台界烏龍江汛)

  員山水寨,江面三十里,上界羅星塔汛,下至金剛腿與閩安鎮界,有城,屬督標水師分防。

  羅星塔在馬江中,砥障奔流,當省會要衝,設砲台,有城,屬督標水師分防。

  石龍台寨四面環山,與閩安對峙,山下大江,船舶出入,為省會咽喉,設煙墩;水汛屬閩安,陸汛屬長福營。

  洋嶼臨江要汛,設煙墩,界三江口。對江有員山水寨,並金剛腿舊屬督標水師,沿邊老岸屬長福營。雍正六年,移設旗營水師駐防。

  長樂縣

  廳石、籌港、澤里、厚福四汛,俱臨海要衝,各設煙墩瞭望,外與梅花犄角,內與琅琦相對。水汛屬閩安營,沿邊陸汛屬長福營。

  梅花寨據險要衝,設煙墩瞭望。明洪武間築城,三面跨海,南連沙岡,延袤三里。嘉靖三十八年,倭賊犯境,復營葺焉。東即南茭,有三碴。南茭澳內沙淺最險阨,舟人憚之,多泊磁澳候潮。南界海壇磁澳汛、貓嶼,北界閩安五虎汛。沿邊老岸屬長福營。

  洋中有日嶼、月嶼、白沙等島(南七十里至鎮,東北一百二十里至虎門)。又有白犬、東沙,衝要海汛,屬長福營右軍分防。

  仙岐寨在十五都,臨海要衝,明洪武十一年設。東有磁澳、貓嶼、涼傘礁諸島,屬海壇營。沿邊老岸屬長福營右軍分防。

  磁澳在十五都,孤島周七里,峙海中。分東、西、南、北四澳,可避風,設煙墩瞭望。東屬外洋,西與仙岐對峙,屬長福營(方輿紀要:明洪武間遷梅花所巡司於此,後廢)。

  貓嶼系小嶼,不可泊船,屬長福營。嶼北屬閩安營,嶼南屬海壇營。

  石梁蕉山寨在十五都,東為磁澳,北有貓嶼,為舟舶出沒之所。明洪武六年,設巡司,後復築寨。

  小址寨在縣東二十里,明洪武六年設巡司,崇禎間移於大址捍寨。又有壟下寨,嘉靖四十年築。二寨俱設煙墩瞭望,屬長福營右軍分防。

  松下寨在二十都,距縣東南三十五里。明初設巡司,嘉靖三十七年,倭寇自松下突入海口澳,攻福清之鎮東衛,官軍力戰乃遁去,因拓寨為城。國初屬海壇汛。康熙間歸長福營右軍。水汛屬磁澳,設煙墩瞭望,為長樂之咽喉、福清之門戶。自梅花至松下、中曆、後山門口、黃崎、仙崎、漳港、壺井、蛤嶼、漳坂諸嶼,皆波濤衝激,傍岸水淺,大船難進。獨松下漸南與福清接壤,為客船停泊之區。海壇包其東南,有觀音澳、蘇澳可暫憩,故松下之備宜豫。

  福清縣

  鎮東在海口鎮之東,去縣二十里,與海壇交接。北對松下塔,南對南山、烏礁。明洪武間,建衛築城。國朝康熙九年改為寨。嘉靖中數被倭寇。洋中有嶼頭、貓嶼、吉兆、鼓嶼、鐘門諸嶼,有蘆港、關下港,內為海口。衛西為烽火山,有警燔燬處,屬長福營左軍分防。

  海口鎮在方民里,去縣東二十,有塔有城。明嘉靖三十七年,倭來攻,以城壤為倭所陷,尋改築之,自是倭夷屢犯,鎮以城堅得免。鎮北倚龍山。鎮南二里,即瑞巖山也,五里,有松林江東流入海,可泊舟。

  松下寨在縣東北五十里,接長樂之松下巡司,有平北、平南、沙塢、連盤、長沙、峰頭與松下為七寨,外有松關、永平、白鶴、峰頭、大坵、牛頭六寨。舊皆設兵戍守。

  江陰壁頭汛,孤島,周四十里;明設巡司,後廢。國朝雍正十三年,移江口巡司駐此。山上設砲台,屬海壇鎮右營分防。東有牛頭門、野馬、龜嶼,界南日汛。

  鼓嶼門汛,海中孤島,周十里;南北船灣泊取水於此。又南為嶼頭,系內洋孤島,亦可灣泊取水。山上設煙墩(東至糖嶼、竹排礁,北至東洛、西洛、釣漁翁、石闌干、三洲嶼,西至吉兆、蘆港、烏礁,南至嶼頭、九娘礁、青嶼、石牌洋、分流嶼,與萬安汛交界,俱屬海壇汛)。後營、白鶴、澤朗(明有巡司,後廢)、下俞四汛,皆臨海要衝。東北有沙塢、猴探嶼、分流嶼、金蟳暗礁、東壁等島一帶水汛屬海壇營,沿邊陸汛及北垞港■〈氵义〉淺水屬長福營。

  牛頭、前薛二汛,臨海要衝(明設巡司,後廢)。洋中沙礁、鼠尾礁、桃仁嶼等一帶水汛屬海壇營,沿邊陸汛及港■〈氵义〉屬長福營。

  萬安、連盤、門扉後三汛,臨海要衝。萬安汛,西北距縣百二十里,西至連盤,西北至後營。明洪武間設所築城。有內港,南北風俱可灣泊。洋中有金井礁、銀台礁、痲瘋嶼、紡車礁一帶水汛屬海壇營,陸汛屬長福營。

  峰頭、上徑二汛,臨海要衝。峰頭有寨,康熙元年置。西南至江口橋與興化界,東至東澳山,設煙墩,下即江陰、壁頭等島,屬海壇營。沿邊陸汛港■〈氵义〉屬長福營。嘉靖間倭自海壇犯上徑,即此。

  南日系孤島,周六十里,距縣百二十里。東北屬福清,西南屬莆田水汛,與興化象城對峙,設煙墩瞭望。北會哨至松下、南茭與小埕會,南會哨於平海之湄洲。有西寨澳仔,南風可泊船,鱟殼澳北風可泊船,鏡仔澳可寄碇。洋中有小日、烏坵、東甲、西甲,為最要地。又有大麥、小麥、大餅、小餅、赤嶼、西羅盤、東羅盤等島。

  海壇在治東南大海中,距縣百二十里,廣袤七百里。嘉靖時,倭數屯泊。國初,為偽鄭將朱天貴所據。適中平潭汛,總鎮駐劄於此,設砲台。又鹽埕汛屬海壇弁兵巡防。大練、小練二山、溪口、東庠二汛,俱設煙墩瞭望。洋中有鼓嶼、鐘門、大姨、草嶼、東甲、西甲等嶼。

  觀音澳、夯尾、娘宮汛三處俱深水,北風可泊舟,各設煙墩。蘇澳、火燒港俱淺水,南北風俱可泊。又安海淺水亦可泊北風,草嶼系孤島可寄椗,俱屬海壇右營分防。

  連江縣

  荻蘆門在縣東南海中,連熨斗山與五虎對峙。沿邊系連江陸汛,內洋有七澳、烏豬島屬閩安水汛。宋置水寨於此。明洪武初設巡檢司,後移置北茭(縣志:湯和由海道取閩,歷縣南荻蘆接入)。國初因之。

  東岱在縣東十里,沿海要汛,為邑咽喉。南界閩安鎮、新埠汛,沿邊有長柄、象洋、東岐、拱嶼(明嘉靖間官軍擊倭,由拱嶼夜遁,即此)。左為急水門,即本港,入江南橋水汛,屬閩安。國朝順治十八年,移北茭巡檢司於此。

  小埕汛在縣東百二十里定海所前,北接烽火,南接南日、連江,為福郡門戶。小埕又為連江門戶(明景泰間置寨)。內有蠣塢可避風。陸汛幕浦、蛤沙,本營管轄。洋面有目嶼、青嶼、貴嶼、王宮嶼四嶼,屬閩安水汛。

  定海所極衝要,汛憑山俯踞,遠吞萬頃,有堡,明周德興建,國初重修,撥弁兵巡防,設煙墩瞭望。南界五虎,北界黃岐,西界長澳橋、小埕汛。長澳可避北風。

  黃岐西界定海,衝要海汛,有堡。沿邊老岸屬本營陸汛。洋中有東鼓、竹排礁、二髻嶼,屬水汛。

  蛤沙鎮在縣東北五十里,崖石峭立如壁。明洪武十六年置河泊所,二十年築城。名勝志:蛤沙、北茭舊有城,與定海相為脣齒,亦衝要戍守處。

  北茭在縣東二十六都,東、南、北三面臨海,中有堡三,與黃岐堡輔車相依。

  北竿塘在東北大海中,距縣八十里,與閩南縣南竿塘對峙,衝要海汛,設煙墩瞭望。有八使澳、下目、白沙、鏡港等澳,中有進嶼門,北有可門、下嶼二汛,界羅源。可門沿岸有馬濞,與罏峰對峙,有堡,其地為下井;明總兵戚繼光敗倭於百丈巖,即此。

  羅源縣

  廉澳門險僻海汛,與連江可門對峙,有寨、有砲台。門外即東洛、西洛,置戰船。二澳內可泊船,有擔嶼分界,南屬連江北茭,北屬本營界東衝汛,外洋屬閩安水汛,沿溪一帶吉壁、銅盤、牛澳、圓嶼俱屬本營分防。虎尾山與霞浦縣東衝對峙,中有白礁分界,東屬東衝汛,西屬鑑江本汛,設土堡砲台。

  羅湖屬霞浦縣,南接東衝,北至大金洋,中有鹿耳、草嶼、東湧等島,西洋、芙蓉二山,俱外洋孤島,緊要海汛。西洋海中之大東、小東、馬鞍、茭跡,芙蓉海中之馬砌、魁山、四礵,俱屬閩安水汛巡防(東南對照,水洋至西洋山八十里;東北對照,水洋至芙蓉山五十里,北至大金水洋一百里)。

  興化府莆田縣

  迎仙寨在治東北四十里。其地有迎仙橋,明洪武二十年置巡司。宋初,司置於縣東施水亭,熙寧四年徙迎仙市北,崇寧元年徙迎仙市西。明洪武二十年改建於此,有城,前臨海,後負江。國朝康熙元年,因舊址重築,仍設巡檢司。十里為迎仙溪,濱海要地。

  平海在治東九十里。閩書:扼海上衝,北峙草嶼、連盤,東控鷺鶿、烏坵,西挹湄洲,與琉球、日本相望,莆藩籬喉舌也。明初置衛築城。海壇、南日、湄洲,會哨於此。城南有哨澳,北風可泊舟。國朝衛裁,今屬海壇分防(海防考:平海衛墩台有小澳、石獅、礪前、新浦、三江、埕口、碕頭、澄港、湖邊、石城、祭山、石井第一十二座)。

  南日舊寨在治東百里大海中,環嶼二十里,有二澳可泊南北風,屬海壇營(互見福清海防。按南日分南、北兩界,南界屬莆田,北界屬福清,設一縣丞總轄福、莆,管理錢糧,而刑名各歸本縣)。方輿紀要:舊寨設於南日山下,北可以遏南茭、湖井之衝,南可以阻湄洲、岱嶼之阨,亦要區也。景泰以後,移於吉了之東,仍以南日為名,而舊寨遂廢。

  雙嶼界福清壁頭汛(府志:明設守備於此,後移三江口)。為南日北哨。劉澳在三江口外,為南日右哨。

  青山寨在治東九十里(邑志離城百里),舊置巡司於縣東三十里之南哨,明洪武二十年徙此,有城,今為青山汛。東、西、南三面皆阻海,夷舟多由此入。南日峙其南,渡海不過五十里為郡門戶,屬興化協左營分防。

  沖沁寨在治東四十里,有城,三面阻海,與崎頭、三江澳港相接。明設巡司,今為美瀾汛轄。

  嵌頭寨在治東八十里,舊置巡司於莆禧鎮。明洪武二十年徙此,有城。國朝改駐涵江,今為平海汛兼轄。

  吉了寨在治東南八十里華胥山下,前控南日,右引小嶼,左帶湄洲,迫臨大海。宋時建寨,名「擊蓼」,亦曰「極了」,以莆地此而極也。明置巡司,改吉了(自仙遊潭邊市徙此,亦曰蓼江巡司)。國朝,司併淩厝汛,屬興化城守協忠門兼轄。

  莆禧所在治東南九十里,明洪武間築城置所。西南有文甲澳,亦濱海要地,設墩台五,今為忠門汛兼轄。

  湄洲嶼在治東南大海中。名勝志:一名「鯑山」,與琉球相望。明萬歷二十四年,設遊屯。內有淡水泉可汲,為最衝地。今為湄洲汛,隸海壇水師營。

  賢良港在莆禧所,一名「黃螺港」。去港三里有後山澳,舊設煙墩。有塔林澳,與惠安樂嶼相望。三澳俱屬忠門汛兼防。

  三江口在郡二十里,有新橋,橋有二港,南北風可泊船。又外海鐵釘嶼、香爐嶼,亦可泊南北風。

  泉州府晉江縣

  石湖寨(二十二都,即日湖)在治東南五十里,宋熙寧初建(石湖村為晉江、南安、同安、惠安四縣陸路總要地)。明洪武初,置巡司,後移於祥芝。萬曆間徙浯嶼水寨於此,把總沈有容重建,周五十二丈,門一。今屬陸提標右營分防。

  安海鎮在治南六十里,宋建炎四年置石井鎮。紹興二十六年,海寇奄至,鎮官自鎮西偏循東北築土城,壘石為門備之。元置石井鎮巡司。明洪武二十年,徙司於同安之陳坑鎮,仍為商民輳集處。嘉靖三十七年,倭亂,甃石拓城,設官軍戍守,亦曰安平鎮。國朝雍正七年,以地濱海扼要,移府通判駐焉。乾隆四十年,移駐馬巷。

  永寧衛在治東南五十里,東濱大海,北界祥芝、浯嶼,南連深滬、福全,為泉襟裙。宋乾道八年置水澳寨,元為永寧寨。明洪武二十年改衛,二十七年築城。今為陸提標右營駐防。

  圍頭鎮在治南八十里,東南瞰海,南連■〈氵丙〉洲。宋淳熙十三年,州城西置寶林寨,城東置法石寨。嘉定十一年,以海寇衝突,圍頭守臣真德秀移寶林寨兵戍之,立寨日寶蓋。元,寨廢。明初,徙永春陳巖巡司於此,今改名,屬金門鎮右營巡防。

  福全在治東南,與圍頭、峰上諸處並為海舶停泊避風門戶,有大留、圳上二澳,要衝也。明置守禦千戶所。今屬陸提標右營分防。

  祥芝在治東(方輿紀要:明參將王麟破賊嚴山老於此),東抵外洋大海,南至永寧衛與崇武相對。明洪武二十年,從石湖鎮巡司於此。國朝康熙十九年,司移鷓鴣,改祥芝水汛隸金門鎮左營。

  深滬在治東南二十五里,東濱大海,北永寧,南福全,西鄰潯尾,通南日,接銅山。明洪武二十年,移元港邊巡司置此,改深滬巡司。國朝康熙十九年,司移雒陽,改深滬水汛隸金門鎮左營。由深滬抵永寧為佛堂澳,海舶出入必經之地。

  烏潯在治東南九十里,南臨大海,東接深滬,西連福全。明設烏潯巡司。

  蚶江在治東南,為內海正口,洋舶所經邊海之地。

  法石在治東南十五里,宋置寨於此,防海衝要之地。今屬陸提標右營分防。

  東石在白沙、安海之間,沿海要地。

  烏嶼在海中,上與惠安臭塗分界,四圍潮水環繞,民居輻輳,有石橋以通往來。

  鷓鴣口銃台(在三十六都)在治東南臨海。明天啟七年,知府王猷建,周二十四丈,高一丈八尺。今屬陸提右營兼轄。

  溜石銃台(在三十都),明崇禎二年,知府蔡善繼建,周二十餘丈,高一丈四尺。

  南安縣(所轄皆淺水洋,其深水東屬晉江,南屬同安)

  石井(在四十三都)距城百里,東南面海。明設巡司於此。國朝雍正間,改設大盈鄉,後移康店鎮。

  ■〈氵菊〉潯澳(在四十五都)距城百十七里,南畔面海,與同安所轄之大嶝嶼接界。

  蓮荷澳距城百二十里,西畔面海,與同安澳頭交界,南畔與馬巷小嶝嶼交界。

  營前(在四十四都)距城一百二里。所轄雞嶼內淺水屬本邑,外淡水東歸晉江,南歸金門,西歸馬巷。

  按四澳為縣境極南,互晉江、同安界。國朝順治十八年,因遷沿海一帶,遂棄界外,而於大盈、小盈、康店、青石宮、東嶺等處築墩台,設屯寨。康熙八年,稍廣遷界,復於附近扼要相度,事平復故。

  惠安縣

  崇武澳在治東四十五里,孤懸海外,近接獺窟,烽燧相聞,上望莆之南日、湄洲,下瞰晉之永寧、祥芝,互為犄角。宋置小兜巡檢寨。明洪武二十年,置所築城(嘉靖三十七年,倭賊來犯,官軍禦之,賊不能陷。四十年,倭據城四十餘日,焚燬殺掠殆盡)。國朝,所裁。今屬陸提標前營分防。水汛屬金門鎮左營巡防。澳外有大岝山,設砲台三(大岝山有洞可避寇。嘉靖間,參將王麟追敗倭寇於此)。

  獺窟澳在治東南大海中,北障前頭山,南縈覆釜,南北風皆可行舟,入泉港必經之地。岱嶼、祥芝在外,烽火可相應。明設巡司於此。今與大岝俱屬崇武汛兼轄。

  下垵澳距縣東南四十里,有臭塗汛帶隸崇武,設煙墩三。

  白沙澳距縣南三十里,海中有岱嶼,舟楫必經之地。

  黃崎澳在縣東五十里,高山特起,下瞰大海,湄洲、南日在其東北,與峰尾、小岝互為犄角。海多礁石,極為險要。明設巡司於此。今屬陸提標前營分防,水汛屬金門鎮左營巡防。

  小岝澳在治東四十里,南接牛嶼,北接湄洲,城立山顛,四面環海,前後皆灣澳。明設巡司於此,今屬黃崎汛兼轄。

  峰尾澳在治東北五十里,北障沙格,南距黃崎,左支一潮。由沙格港西澳入楓亭,與黃崎對峙如門,■〈車网〉川居其內,諸商所集地也。明洪武間築城設巡司,今與■〈車网〉川、沙格俱屬黃崎汛兼轄。

  沙格澳在治東北六十里,設煙墩。澳外有黃竿嶼。洋面北屬莆田界。

  ■〈車网〉川在治東北十五里,阻山負海,居民稠密。明嘉靖間,縣屢被倭患,因築城與縣城相犄角。

  同安縣

  廈門在縣東南海中,廣袤五十餘里。東抵烈嶼、金門,南至擔嶼,西與海澄五澳合界,北至同安內港,與高浦相望。明置中左千戶所,築城戍守,轄東澳、五通二寨。國朝水師營提督軍門駐劄於此(道光二十年七月,英咭唎犯廈門,督哨署遊擊任某為夷銃傷斃。二十一年七月,夷兵再犯廈門,登岸,守備凌志死之,漳、泉海口戒嚴)。

  金門鎮城在縣東南海中,西連烈嶼、中左,南達擔嶼、鎮海,料羅盡其東,官澳極其北,與廈門俱為海洋之鎖鑰,而泉南之藩籬也。舊名浯洲嶼。明洪武二十年,置所築城,改今名。國朝設總兵官鎮守巡防。

  高浦在縣治西南,明設千戶所,築城戍守。今為劉五汛兼轄(縣志:高浦與海澄之排頭門新安相對。海防考謂浦西有松嶼,與海澄月港接者,誤)。

  五通港在縣東南,為由縣入廈必經之地,隸水提標左營分防。

  高崎港,由廈入縣之隘,與潯美對岸,設砲台一,隸水提標中營分防。

  曾厝垵在廈門盡南,西扼海門,南對大武,東制二擔、浯嶼之衝,沙地寬平,灣澳稍穩,可駐兵。又鎮前有嵩嶼、鼎尾港,俱屬水提標前營分防,與海澄界。

  白礁在縣西南,地錯龍溪,負山面海,陸則咫尺孔道,水則瞬息海澄。明設巡司,今屬水提標前營分防。(以上屬縣轄)

  鼓浪嶼在廈門島前,而海澄、嵩嶼等處包其外,今英夷通市,安插於此。

  浯嶼在縣極南,孤懸大海中,左達金門,右臨岐尾,水道四通,為同安、海澄二邑門戶。明洪武初,置水寨於此,與福州烽火、小埕、興化南日、漳州銅山聲勢聯絡,後移廈門。今屬水提標中營分防(按浯嶼今屬海澄,似同安無庸重載,然大小擔為廈門外屏,浯嶼又為大小擔門指臂,且正當金門之南,其有關於同邑者匪淺,故於浯嶼之官與兵不載於軍制,而浯嶼之地仍附於海防)。

  大擔門在浯嶼南海中,延袤數里,與小擔門對峙,為廈門外蔽,最為險要;屬水提標後營分防。

  烈嶼在金門鎮城南海中,周二十餘里,與金門隔潮對峙。明設巡司,與五通、劉五店、神泉諸處,皆為防禦要衝。國朝康熙十九年,司移石潯。今設水汛,屬金門鎮標左營。

  峰上在金門鎮城東,與大嶝、小嶝、鼓浪嶼諸島相望。明築巡檢司城,今設水汛,為料羅兼轄。

  料羅在大海中,處金門極東地,海舶往來必經之所,為泉門戶。今設水汛,隸鎮標右營。

  官澳在鎮城北,去峰上二十里(閩書:峰上民勇戰鬥,然非官澳,則峰上之守亦孤,脣齒輔車也)。明築巡檢司城。今設水汛,屬鎮標右營。

  大嶝在鎮城西海中,嶼廣六、七里,西有小嶝,俱海中要地,屬鎮標左營汛。

  劉五店在治東南,為海邊要道,與潯尾、■〈氵义〉洲、馬鑾俱隸水提標後營分防。乾隆五十五年,移莆田縣大洋巡司駐此,兼隸馬巷通判。

  漳州府龍溪縣

  石碼鎮城在縣東四十里,北達郡城之津要,與海澄分界,船舶出入必經之所。康熙元年築城,為水提標左營遊擊駐防。

  福滸在縣東三十里,與三■〈氵义〉河隔水相為犄角,有城。明天啟間劉香之亂,居民所築。今屬水提標左營分防。

  三■〈氵义〉河在縣東三十里,匯中港、南港、北港為諸路要衝。其左為許茂界,北為玉洲,俱船舶必經之地。康熙元年築城。今俱屬水提標右營分防。

  江東距城四十里,即柳營江也。江有橋,兩岸俱築城。以溪北為海寇別徑,故置防焉。國朝乾隆三十一年,設巡司於此。

  石美在郡東七十里,逼近海口,為漳、廈扼要地。明時有城,後墮。又五里為烏嶼,亦舟舶必經之地,俱屬水提標右營分防。

  澳頭距果堂寨一里,南臨河,舟舶來往經此。又五里為東尾。今俱屬水提標右營分防。

  鎮門港外通大海,內透城河,實為郡城門戶。明萬曆末築二小城,夾港為南北對峙,設兵戍守,與福河堡及海澄縣相形援。

  漳浦縣

  陸鼇距縣六十里,為邑外障,三面臨海。初置青山巡司。明洪武二十一年,置所築城(司遷莆頭。嘉靖間遷月嶼,後廢)。海中有橫嶼長里許,又有雙洲,俗呼「洲門」,自廣入閩,海船必經之道。所城有虎頭山,與鼓雷山對峙,商舶魚舟聚焉。今屬銅山營分防。

  古雷在縣東南九都,臨海,北風灣泊之所。明設巡司,有城。又杜潯、內接泊舟處,八尺門有城,亦內港扼要地;今俱屬銅山營兼轄。

  井尾澳在二十三都海嶼中。明置巡司築城。今屬金門鎮右營分防(凡船舟南風則泊於此)。

  將軍嶼與井尾澳相對,外即大海,隸漳州鎮左營赤湖汛兼轄(凡舟船北風則泊於此)。閩書:井尾、崎尾、莆頭、劉澳、蘇尖皆次衝。

  雲霄鎮在縣西南,為故州治。元置雲霄驛。明嘉靖間築城。隆慶六年,增築,復設防海館,以督捕通判駐此,為戍守要地。國初設參將駐防。康熙間,改遊擊。嘉慶間,移南勝海防同知駐焉。外有八尺門,與詔安八尺門隔江對峙,康熙二十年建銃城。

  海澄縣

  海門鎮在縣東,距縣治、廈門各半潮水,四面環海,有南、北二山,船舶出入衝要之區。明正統間置巡司。今屬水師提標中營巡防。

  鎮海衛在縣東一百五十里,大武山之南,鴻江之上,本名「岐島」,明初置衛,並築城。西南有鴻儒嶼,東南有東鎮嶼、南鎮嶼、連進嶼,又有將軍礁、半洋洲聯亙海濱為拱衛。閩書:鎮海、陸鼇、古雷、甘山、菜嶼為最衝。今屬金門鎮右營分防。

  容川碼近港口。城外港口江,潮汐吞吐,黏天浴日,浩然大觀,一名「圭海」,蓋以圭嶼得名。東連中權關,北臨溪尾港,船隻往來必經之所。西有紫泥洲,西援烏礁、許茂諸洲,又西數里即柳營江,合諸溪處謂之三議河,河口之地謂之澳頭,即福河,北岸屬水師提標中營防汛。

  圭嶼在海口中央屹立,為全漳門戶。曰錢嶼,曰禾嶼,為圭嶼之左右翼。明天啟二年,紅夷為寇,邑令劉斯■〈土來〉築銃台於錢嶼上,與圭嶼、禾嶼相呼應,今城址猶存。

  青浦界於金門。明遷海門巡檢於青浦社,即此。國朝因之。

  島美(亦作島尾)在縣東南,界於廈門。明置巡司,後裁。今屬水師提標中營防汛(按方輿紀要,海門、島尾與南靖之九龍,皆為海防險要)。

  浯嶼界於同安。康熙初年設浯嶼營,後裁。今屬水師提標中營分防(浯嶼外控大、小擔嶼之險,內可以絕海門、月港之奸。明嘉靖初遷入廈門,前人以為自失其險;然彈丸黑子,屯聚無多,今聚水師提督於廈門以障金門之海口,而別駐守備於浯嶼,蓋據內外險而兼收其勢也)。

  三都距廈門十里許,近板尾寨,海滄距三都十里許,橋梁尾在三都、海滄之交,船隻往來必經之所,俱屬水師提標防汛。

  排頭門南臨海,新安北臨海,俱界同安,屬水師提標前營巡防。

  月港在縣西,南接南溪,北通海潮,形如月,故名。明嘉靖間,於縣東北置安邊館,後議設縣治於月港,增建清海館,以通判往來巡緝。隆慶五年,濱港為縣城,而安邊館仍為守禦處。

  濠門在海口鎮外。宋紹定三年置巡司。明洪武初設於海滄洋,二十一年移此,後遷縣東北之嵩嶼。今司裁。

  詔安縣

  北山距八尺門半潮水,東臨大海,北風灣泊之所。屬銅山營弁兵戍守,並轄蘇尖、溜澳角汛地。

  銅山水寨在銅山所西門澳。明洪武二十年,置所築城。三面環海為濠寨,初設於井尾澳,景泰間移西門澳為把總寨,而懸鐘受節制焉。北自金石以接浯嶼,南自梅嶺以達廣東,海口要衝。今設參將駐防。銅山舊隸漳浦,後改詔安。

  後澳港在銅山水寨旁,可避風。津中有東門嶼、鐵釘嶼、雞心嶼、南嶼。懸鐘所在縣東南閩海盡處,東北接銅山,而南界潮州。明初築城置戍以備倭。嘉靖季,為倭陷。隆慶間重修。海中有內嶼、外嶼、蛤洲、獦洲、敏洲、紅洲、臥岡洲、陳洲。城外卸石灣市,漁舟艤附,居民貿易處也。所北有梅嶺,為戍守處。嘉靖末,戚繼光敗賊吳平於此。海防考:賊自粵趨閩,則雲蓋寺、走馬溪乃其始發之地,哨守最切者為銅山、懸鐘二水寨。今屬銅山營弁兵戍守。

  走馬溪內有東澳,為海口藏風之處,距元鐘所二十里。娘宮前有水源一處,倭寇取汲於此。勝澳有水源一處,發汛守汛俱紮於此。皆泊東北風船數十隻。

  沙洲杏子在銅山東大海中,與菜嶼、狂嶼、井仔鞍、吧流為五嶼。洲門菜嶼,南風灣泊必經之所。又狼牙山、溜澳角、畬洲嶼,亦灣泊取汲處。俱銅山弁兵巡防。

  南澳鎮城在漳、潮二州海島中,四面阻水,可三百里。潮通柘林,漳通懸鐘。山高而隩,地險而腴。澳周圍六、七百里,有青澳、後澤澳,夷船多泊此,而青澳尤險。明嘉靖末,海寇許朝光、吳平等據為巢穴,勾倭內訌,罷敝二省。萬曆間築城。國朝設總兵駐防,左右營分轄東西,西屬詔安,東屬廣東饒平。其左營汛地為草寮尾、西砲台、雲澳(即雲蓋寺)、青澳、洋林灣,俱屬廣營界。

  雲蓋寺可泊西北風船五、六十隻。其地有水源,二穴相聯,倭寇出沒於此。今屬南澳鎮左營巡防。

  澎嶼在閩、粵之交,海面遼闊。有三山,曰中澎、南澎、北澎。中澎有泉,海舶取汲之所。屬南澳鎮左營巡防。

  福寧府霞浦縣

  三沙港在治東北六十里,形勢險絕,最為衝要。外列長表、短表、大目、小目等山。水程至松山後墩約五十里,順風揚帆,瞬息可到。登陸至郡城,不及十里。明倭寇屢由此入。居民於赤峰築堡,松山、後墩、金字山等處築城,設砲台守禦,為郡門戶。國初設福寧鎮標千總防守。嘉慶七年,移陸路福安縣駐防左營遊擊於此,改為水師。道光元年,設巡司,移杯溪巡檢置。

  東衝口在縣南百餘里,接連小柘、下滸、羅浮、斗米等汛。外臨芙蓉、筆架、馬鞍等山,船舶隨潮入口。東由蓮花嶼可至本邑之鹽田,西由二蚶可至寧德之金鼇、飛鸞,北由白馬門經白石司可至福安,最為要衝。屬鎮標中營分防。

  松山在治東十里,下有港,風濤險惡。後沙匯為逕。海中有嶼,橫列如屏,曰屏風嶼(明嘉靖三十八年,倭突入州境,參將黎鵬舉擊之於屏風嶼,即此)。

  大金,外洋緊要海汛,設煙台瞭望。洋中島嶼有筆架山,山南系羅湖汛,山北界烽火營。

  白匏山在東衝口內,為霞浦、福安、寧德三縣交界,內港衝要。

  羅浮在縣南五十里,與水澳相連,可避北風。

  浮瀛在官井洋東,有四澳控壓海道,一曰斗未,為最衝要。

  浮鷹山,一要地也,距閭峽水程七、八里。宋元間居民甚蕃,明初倭患,江夏侯周德興奏遷其民於大金,復議置戍,不果。

  福鼎縣

  烽火門水寨在縣東南九十里。秦嶼北界浙江蒲門,南界羅泊。濂澳為最衝。秦嶼與烽火山對峙,矗立如門。外臨屏風、筋竹、大崳、小崳、七星、四瀧等山,內有白鷺、南鎮、黃崎等汛,與沙埕、三沙相為犄角,甚為衝要。國初設遊擊,隸閩安鎮。雍正二年,改參將駐防。乾隆三十一年,增置巡檢司。嘉慶七年,營改隸福寧鎮轄。

  峽門與黃崎對峙,為烽火外衛,亦要衝也。

  沙埕當縣港口,三面臨海,與南鎮白鷺對峙,上接關山,下連烽火,屬銅山營分防。

  流江北接沙埕,下接烽火。明嘉靖間設寨於此,與烽火相犄角。流江、九澳、官井諸處,為賊船必泊之所,備禦最切。今屬桐山營分防。

  大崳山與小崳山相望,在七都大海中,一名盂山。中有三十六澳。又有青灣、赤嶼、白沙,密邇大崳,風帆出入,防海要區。明洪武間,徙其民內地,後更設崳山遊擊。今為禁山,屬烽火營扼守。

  礵山在閭峽東海中。凡四瀧,惟東北可泊舟。又有筋竹嶼,洪濤澎湃,舟可暫泊,不可久停。

  福安縣

  白馬門在縣東南百餘里,兩山對峙如門,海潮由東衝入。東衝外為大洋,內為內洋,經崎■〈山鹿〉山、官井洋、覆釜嶼,繞白匏山而進白馬門,至黃崎鎮,沂流經白沙至縣治,亦衝要地;屬福寧鎮標右營分防。

  寧德縣

  金鼇在縣南十里。海潮由東衝口入,經東湖可達城下;由藍田入,可達金溪;由金華入,可達豪嶼;然皆為內港。又二十里為飛鸞汛,亦內港衝要。島福寧鎮標遊擊分防。

  城澳山在縣南四十八里。四面環繞,如城郭然。內有南、北、中三澳,可容萬人,然四際皆海,人跡罕到。

  官井洋在青山下覆釜嶼前。洋底有井,風濤易作,又號三江口,巨浸汪洋,孤島突沒。明嘉靖間設義官及哨兵巡緝,與三渡洋、青山洋皆內洋要地。

  陳壽祺議:福州則五虎、壺江、慶石、梅花、閩安為會城門戶,小埕為連江門戶,北茭與定海為脣齒,海壇與南日為藩籬,而連江之竹扈、六澳、鏡港、七澳皆瀕海之奧區也。興化則吉蓼、平海、三江最衝,文甲、嵌頭、青山次衝,而莆禧、湄洲皆軍屯之遊汛也。泉州則金門、廈門鎖鑰險要,深滬、福全哨守最切,圍頭應援浯嶼為扼要,而南安之石井、淗潯、運河三澳資守禦也。惠安之獺窟、崇武、小岝、黃崎、峰尾沿海五城倚屏障也。漳州鎮門港為郡城之門戶,福河堡為諸港之要害,懸鐘與南澳對峙,銅山以西門控扼,而海澄之月港、漳浦之鳧尾、南靖之九龍皆防禦所重也。福寧則三沙、沙埕首衝,秦嶼次之,而流江為烽火之犄角,松山、下滸為水陸之分防,官井為盜賊之宿泊,金城為備禦之要區。此其大概也。

  臺灣府臺灣縣

  鹿耳門距縣西北三十里,沙嶼橫亙,形如鹿耳。兩岸鐵板沙線橫伏水底,舟觸立碎,出入僅容三舟,其淺處若戶限然,土人插標以表港路,名曰「盪纓」;為天險門戶,全台衝要。台協中營砲台八,右營砲台七,兩營弁兵輪防。

  總兵觀喜、署道方傳穟、署府鄧傳安上議建砲台於鹿耳門,其略曰:臺灣孤懸海外,屏障四省,郡城根本重地,設險豫防,尤為緊要。鹿耳門一口,百餘年來,號稱天險者,蓋外洋至此,波濤浩瀚,不見口門,水底沙線橫亙其中,港門深僅丈餘,非插標乘潮不可出入,此險之在外者也。口內出沙線二道,橫亙南北,為其內戶。南線又名北線尾,大船入口更易,小船循線內東南行二十里,過安平鎮,為入郡咽喉,更東十里,然後達郡。北線又名海翁線,其內可泊大船。自此至岸亦二十餘里,為郡北之洲仔尾及嘉義縣地,水深浪湧,舟不能近,無由登陸,此險之在內者也。往時偽鄭重兵皆守安平,恃鹿耳門之險不為設防。王師平台,乘潮一入,鄭氏面縛輸誠。朱逆之亂,郡城已陷,賊亦恃此門不為設備。大兵再入,朱逆授首。本朝定制,台協水師副將駐守安平,以防大港,而鹿耳門口以水師中右兩營遊擊輪巡防守。嘉慶十年,前鎮道議準奏添「善」字號梭船三十隻,專守鹿耳門,可謂周密。今則海道變遷,鹿耳門內形勢大異。道光三年七月,風雨,海沙驟長,北自嘉義之曾文南至郡城小北門外四十餘里,東自洲仔尾海岸西至鹿耳門內十五、六里,瀰漫浩瀚之區,忽已水涸沙高,變為陸埔。北線內深水二、三里即系淺水,至埔約五、六里。現際春水潮大,水裁尺許,秋冬之後,可撩衣而涉。目前如此,更數十年繼長增高,恐鹿耳門即可登岸,無事更過安平。則向之所謂內險,已無所據依。北路空虛,殊為可慮。非於鹿耳門對岸埔上建築砲台、守以偏師,幾無屏障矣。康熙年間,鹿耳門舊有砲台,其後不知何時傾失,遂未再建。考府縣志,自乾隆年間至今營制,安平副將所轄中營砲台七座,蚊港汛四、大港汛三,在營砲台七座,安平鎮三、笨港、海豐港、三林港、鹿仔港各一,右營砲台五座在打鼓港。而鹿耳門重地獨無砲台之設,僅中營有砲台八座、右營有砲架七座。竊疑前人定例,不應疏略。推原其故,蓋以鹿耳門口水勢浩漫,說者皆謂南北二線,海上浮沙易於陷沒,不能建設砲台,亦無處可設營汛。故嘉慶十年新議,亦止添設梭船。然南線舊建天后宮已百餘年,其左右文武二館為台防同知、安平中右營員稽查商船出入掛驗之所,至今未見淪陷;況今昔形勢不同,宜為百年之計。新長陸埔未久,潮長時海水猶不無漬濕,且地勢平闊,未有要隘,應俟三、五年後民居漸稠,地土堅實,移安平右營於此,以當北路之衝。其鹿耳門南線天后宮,請先行建築砲台,圍以土堡,使巡守鹿耳門之兵有所據依,以堡衛兵,以兵衛砲,然後鹿耳門之險庶乎可據。省議不果,今存其說於此。

  安平鎮在治西,水程七里,陸路二十里;台協水師副將駐防。越里許為大港汛,系新港巡司與台協中營分防。

  海翁堀在縣西北。海洋浮沙線一條。線南有港,港口一大澳甚深,洋船多泊此候潮避風。

  鳳山縣

  硫磺港在縣西南,即打鼓港分流。地當入海之道,為水汛所必守,屬南路都司駐防(駐劄山豬毛口汛)。

  打鼓港距縣西南七里,舊有番人居之。明嘉靖間,流寇林道乾為俞大猷所逐遁此,殺番取膏血以造舟,後從安平鎮二鯤身隙道逃占城,其遺種尚有存者。今水師營壘在焉。

  東港在縣東南三十里,屬淡水巡司稽查。打鼓港、東港與北路上淡水三處,可通大舟,俱設汛兵戍守。

  沙馬磯頭在縣南三百七十里,與漳州之銅山對峙,南路界盡於此。山形如城,直抵波濤,潮退時有石礁,呂宋商船以此為指南。有澳名龜邦禿,北風大船可泊。

  嘉義縣

  蚊港在治西南六十里,扼要之地,為青峰、闕猴嶼港、冬港、鹹水港、茅港尾、鐵線橋、麻豆港諸處出入之所,屬水師協標中營巡防。其兼轄北門嶼、馬沙溝、青鯤身,俱停泊取汲地,各設砲台煙墩瞭望。大線頭有港,外包砂線,可停泊戰船;鄭氏舊築砲台於此。

  笨港在治西北三十里,扼要之地,南接猴嶼港,北接海豐港(諸羅志:東南至縣治三十里,南由鹹水港至鐵線橋六十里,北至他里霧四十里),商賈舟舶輳集,屬水師協標左營巡防,兼轄猴嶼港,有砲台煙墩瞭望。

  彰化縣

  三林港距縣西南四十里,南距海豐、北距鹿港各一潮水,船隻灣泊取汲之所,屬水師協標左營巡防。

  鹿仔港在縣西十五里,潮長可納大船,海口與泉州蚶江對針,亦巡防要地。

  台子挖港在縣南五十里,匯虎尾溪流入海中,有浮嶼可泊舟。又有五條港與嘉義接界;王宮港寬廣,可泊巨艦數十。

  淡水廳

  淡水港即滬尾港,在廳治北二百里。澳港深廣,堪泊巨艦千餘。其南為八里坌,港口淤淺,僅泊小舟。有砲城在淡水港北,當入港之口,荷蘭時築,與福州北茭洋相對,為雞籠以南咽喉(稗海紀遊云:淡水在臺灣西北隅盡處也,高山嵯峨,俯瞰大海,與福州閩安鎮東西相望,隔海遙峙,計水程七、八更)。

  後壟港在淡水廳治南,港匯諸溪水入海,港口深廣,可泊巨艦,為水陸扼要。又有南嵌港距治北七十五里,俱屬北路協標右營分防。

  竹塹為淡水廳治所。雍正九年置巡司,道光七年創石城。港南北二線可泊舟候潮,從而出入,地與福青、海壇對峙,北路協標右營遊擊駐此。

  八里坌在淡水港之南,雍正九年設巡司。北為砲城,東入干豆門二十里,麻沙翁、內北投、大浪泵、擺接諸番出入之路。南風時,港口有水師遊巡輪防。

  雞籠港在廳治東北二百五十里海中,突浮一大嶼,周可十餘里,環山包裹,澳港深闊,可泊巨艦。西北有溝曰八尺門。又轉而東北為深澳,亦泊所也。其地與福寧沙埕、烽火對峙,為台郡北洋第一扼要之地,屬艋舺營分防。砲城在雞籠港北,當入港之口,荷蘭時築,俗呼「紅毛城」。

  澎湖廳

  澎湖在海中,環衍可二百餘里,擅三十六嶼之勝,為清漳、溫陵二郡門戶,西控金、廈,東屏臺灣,北起北山,南盡八罩澳。若北山、龍門港、丁字門、西嶼頭曰最衝,娘宮、前蒔、上澳曰次衝(按方輿紀要,澎湖面案山,右西安,俱設銃城,左風櫃山,山高七、八丈,紅毛坳其中,上壘土若雉堞,今毀其城,仍分軍戍守,與案山、西安相犄角。最南之衝有豬母落水。銃城東南龍門澳、西北丁字門、水吼門,俱設戍守。又北有鎮海港城。又北太武山,與中墩稱兩太武,最高,便於瞭望)。縣志:島嶼最險要而紆回,狹口不得方舟,而內港可容千艘。今設副將駐防。

  噶瑪蘭廳

  噶瑪蘭即廳治,北界三貂,東沿大海,生番聚處。時有匪舶潛■〈舟宗〉。又治西有鳥石港,與海中龜嶼相對。夏秋間港流通暢,內地商船集此。設砲台防守。嘉慶十七年,設噶瑪蘭營。道光四年設郡司,駐五圍城內。

  蘇澳港在廳治南,港門寬闊,可容大舟,屬噶瑪蘭營分防。又後山大洋北有釣魚台,港深可泊大船千艘。崇爻之薛坡蘭可進杉板船。

  歷代守禦

  元至元二十六年,尚書省臣奏請自泉至杭海站一十五,置船五艘專運番夷貢物及商販雜貨,且防禦海道;從之。元末置巡檢司於澎湖嶼。明洪武間,信國公湯和經略海上,以澎湖民叛服難信,盡徒置漳、泉間,廢巡司而墟其地(臺灣縣志)。

  (明)嘉靖二十四年,都督俞大猷逐海寇林道乾,留偏師駐澎湖。道乾遁,駐師亦罷,仍設巡檢司,尋裁(臺灣見聞錄)。

  國朝順治十八年,遷沿海居民,以垣為界,三十里以外悉墟其地。

  康熙十八年,命沿海二、三十里量地險要,各築小寨防守,限以界牆(耿逆之亂,遷民悉復故土。及康親王平定閩疆,疏稱遷界累民,聽其自便。至是督撫上請,遂再遷焉)。

  康熙四十二年,覆準沿海各營洋面,有島有嶼,宜另為派定船隻,以將備帶領,常川駐守,其餘各汛,以千把遊巡。又是年覆準各處商船出東洋者,必由定海鎮所轄要汛掛號;往噶喇吧、呂宋等處船出南洋,必由澎湖、南澳所轄要汛掛號。其或由浙入閩、由閩入浙者,則必經定海、黃巖、溫州、閩安、海壇、廈門、澎湖、南澳各協鎮所轄要汛掛號。

  康熙五十六年,覆準海壇、金門二鎮各分疆界,為南北總巡。每歲提標撥船十巖,將六隻歸於巡哨南洋總兵官調度,四只歸於巡哨北洋總兵官調度。其台、澎二協副將、金門、海壇總兵官,均於二月初一日起至九月底止,期滿撤回。又是年覆準臺灣米糧應著落臺灣鎮道將內地一體嚴加查禁,不許私運出洋偷賣。至漳、泉、廈門地方米少價貴,該督撫即酌定應需米穀數目,行文臺灣鎮道量撥米穀,驗給照文,護送兵船逐汛嚴加押送,令地方官親看發賣,並將原照申送督撫銷案。

  康熙五十八年,覆準凡往臺灣之船必令到廈門出入盤查,一體護送,由澎而台;從台而歸者,亦令一體護送,由澎到廈,出入盤查,方許放行。又往台之人,必由地方官給照;單身遊民無照偷渡者,嚴行禁止,如有違犯,分別兵民治罪;不許地方官濫給照票,如有哨船偷帶者,將該管專轄各官分別議處。

  乾隆十一年,奏準臺灣南北洪波,有小船不從汛地出口,由小港私運米穀至內地;又廈門往台有橫洋船,並無貨物舵水人等,額配過多,往往賄兵頂冒私渡,整飭以清積弊。

  乾隆五十五年,奏準海島居民搭寮,均著仍舊居住,免其驅逐。惟該沿海官弁實力稽察,編列保甲,如有盜匪混入及窩藏為匪者,一經查出,即將該犯寮房概行焚燬。其漁戶出入口岸,務取結給照,登記姓名;倘漁船進口時藏有貨物,形跡可疑,即當嚴行盤詰,無難立時拿獲。

  --以上錄自重纂福建通志卷八十六。

  事宜

  仇俊卿(明閩縣知縣)云:沿海地方,人趨重利,接濟之人,在處皆有。但小民勾誘,其事易露,而法亦可加。漳、泉多倚著姓,宦族主之。間有一、二官軍捕獲寇盜,人船解送到官,彼為巨盜大駔屯住外洋者,反役智用倖,致使著姓、宦族之人出官明認之曰,是某月日某使家人某姓某處糶稻也,或買杉也,或治裝買疋帛也,家人有銀若干,在官捕者利之,今雖送官報贓,尚有不盡,法合追給。或者有司懼禍,而誤行追懲,官軍之斃於獄而破其家者不知其幾也。彼巧於讒而計行,此屈於威而難辯。以致出海官軍,不敢捕獲,不若得貨縱賊無後患也。奈之何哉!

  又曰:海寇有冤抑難伸、憤而流於寇者,有貨殖失計、困而營於寇者,有功名淪落、傲而放於寇者,有傭賃作息、貧而食於寇者,有知識風水、能而誘於寇者,有親屬被拘、愛而牽於寇者。諸如此類,不無可矜。正在盜賊之日,未必無求生之心,可以招徠,為攻心之謀。伐交之計,揭榜通衢,於賊所出入之處,明諭賊黨中有願歸籍者,許令不時投首,官給口糧,分遞本籍,傳親鄰保認,即時釋放。中有豪傑能以智力取賊首來獻、或說誘謀主出降者,準奏予官職。如此,則彼心疑惑,其黨易散。又聞寇至,地方必先擄其土著之人以為嚮導,吾即以鄉人之智巧者遺之擄去,行反間諜,或假作接濟之人與之往來,使不相疑,或暗貽之,則使厚相結,兼餽飲食使相狃。如此,則彼之情得而可行吾計以取之矣。

  胡宗憲曰:廣、福、浙三省,大海相連,緝捕之謀,賴於相須。如在福建者,下則哨至大城千戶所與廣東之兵會,上則哨至松門千戶所與浙江之兵會。在浙江者,下則哨至流江等處與烯火之兵會。在廣東者,上則哨至南澳等處與銅山之兵會。互為聲援,海患豈有不戢哉?

  茅鹿門曰:使船必用造船之人,則不吝工料,而且知愛惜。領兵必用練兵之將,則用心訓練,而自相識認。凡練兵者,不但練其藝,必先練其心。

  又曰:守險者必先設險於險之外,設戰艦,備火攻,謹斥堠。賊未泊岸,則當夾水而陣以邀擊之;賊既及岸,則當隨賊艘所泊而直搗之。此海上格闘之兵、將之最猛、兵之最精者,可以當才。

  又曰:為大僚者,當令郡縣長吏及其佐雜並量其才而器使之。大約近海者則擇強智精悍之才,一切練軍實、築城堡、謹斥堠、嚴部署,皆藉之以備緩急;而其餘腹里郡縣,則擇其寬和柔靜之士,慎出納、謹筦籥,務令與民休息。此擇有司之略也。

  唐順之曰:軍貴以氣勝人。將官棲泊海岸,日遇海風則頭暉目眩,夜聞潮聲則耳聾心惕,望其長驅海島、掃清大■〈敦上灬下〉,能乎?督師宜時御戎服,出入軍中,發揚蹈厲,以作武夫之氣。大將遇有賊戰,戎服出入陣中,以作偏裨小校之氣。將校遇有賊戰,戎服先登,以作士卒之氣。又於臨陣作戰間,取潰校逃卒,遵奉旗牌事例,百萬中忽然斬戮一、二人以變士卒之耳目,使我之氣日益精明,賊之氣自然銷沮。

  方廉曰:用兵之際,衝鋒為難,斬級次之。海上戰船初來,能迎其鋒犁沈一船,飽去之賊犁沈一船,均當受上賞。如不能對敵、搖駕小船、撈取首級者,不惟不賞,合以退縮論。又鄉村零斬,必要審地方鄰證,見賊犯某處,從何斬獲,取有結狀,方可照格行賞;查系假冒,即當以妄殺平民論。臨陣不妨生擒,在野不可妄殺。又去船殺人劫財,已厭其欲,殺一賊止是一賊;若殺卻來賊一人,是全了幾個好人性命。故論功行賞,當以海中擊來船為奇功。

  出入波濤,冒不測之險,人情所甚不堪。但地理有險夷,而土著者無險;人情計利害,而利重者忘害。沿海諸軍,自少至長,身履目擊,習於波濤,若於垂危冒險,轉戰窮追,亦只同常廩,無以作其氣矣。今須多給行糧,豐其犒賞定格。將弁兵民能使賊船不得登岸,而於海洋擒斬首級,得敘異格,比內地所獲,賞之加倍。若只獲賊船,但在洋面,亦以大小論級。則人皆爭奮而無不堪之情矣。(洋防緝要)

  胡梅林曰:禦海洋者,離內地太遠,聲援不及,接濟不便。風潮有順逆,碇泊有便否,蛟龍之驚,觸礁之險,設伏擊刺之難,命危累卵,無惑其爭執難行也。如愚見哨賊於遠洋,而不常厥居;擊賊於近洋,而勿使近岸,是謂善體法外之意云。

  蔡汝蘭曰:茫茫巨洋,極目無際,雖於要害之處,聯艦設備,而疾風怒濤不時,亦必擇善地而停泊焉。豈能揚帆起碇,常出洋口,而能盡阻賊船之不出入哉?必欲盡取全功,以為經久不易之圖,在於水陸夾攻。探有賊船潛入海口,水兵星羅於外,陸兵雲布於內,其將至也擊其困憊,既至也擊其先登,既登也擊其無備;以疲憊倉皇之賊,而當我養盛豫備之兵,一鼓成擒,可不血刃矣。

  凌雲翼曰:哨探者,兵之耳目也。哨探既真,則先事有備。宜飭各哨官弁多置蜈蚣及梭船,精選知水性之人遠出外洋,分投哨探。如有聲息,先來傳報。附近各港官兵,一聞警急,隨合■〈舟宗〉約會,截擊大洋,庶可獲制勝之功。

  魏校曰:海寇須開其自新之路。王守仁曰:出給告示,凡脅從皆不問,雖嘗受賊官,能逃歸者皆免死,斬賊歸降者給賞;使內外居民四路傳播,以解散其黨。

  吳子孝曰:治兵以得民心為本。今海隅之民,富者遇劫掠而盡其貲財,貧者謀逃徙而不得耕種。居城郭者官,役其力而無所給,取其有而無所償。書曰:怨豈在明,不見是圖,必須軫念惻怛愷悌之念撫綏之,而後可以得親上死長之心。撫綏之道奈何?曰,緩催科、輕徭役、禁酷暴、戒苛罰。

  章煥曰:賊勢之熾,凡以鄉民奔竄、奸民惑亂、助其聲也。有城堡則居者守、逃者歸、耕者斂,遠近安堵,什伍相聯。奸民無所容,則無鄉導,賊何能深入?居民不散,田野不蕪,賦稅不乏,根本之要務也。

  靖海侯施琅曰:論粵中事宜者曰:海寇負海作訌,外以諸夷為逋藪,內藉山寇為腹心,吾民介於二寇,善事之則通有無而得利,不善事之則併其身家以靡也。又曰:海寇潛結山寇,繼而吾郊郭之民亦陰託於二寇。故必除山寇,盡去郊郭之為寇偵者,而後可從事於海寇。茲二說者,夫固各有所當也。嘗取而論之。海寇之譸張,即被勾之山寇亦不能知其底里。而其實不過張聲勢以搖惑乎人心。以鄙意推測,絕嶠孤嶼難容多人,海外諸夷互市為利,禁令亟嚴,誰肯比附為奸?考海患見之載籍者,莫劇於嘉靖之世,而各傳所稱,真倭無多,徐海、汪直之黨亦數不盈萬,特以東南民氣脆弱,聞警逃竄,奸民乘亂劫奪,均託之於海寇。又明末鄭芝龍稱十舶長,又以臺灣為老巢,澎湖為門戶,金門、廈門為藩簾,盤踞三十六島,祖孫相承四十餘年。是自來海寇之雄盛,未有若鄭氏者。然自一意征討,稽其荷戈之眾特二萬有餘,出戰之船不踰三百,豈非以重洋阻隔,別無生聚之方?逃軍閃民潛入某黨,亦不易蹈海相從,而修造船隻工費不貲,豈洋面窮賊所能支給乎?近時海寇更不能若鄭氏之顯為號召。海外諸夷各守其疆,又未聞竊據地方,若澎、台地廣林深,可為巢窟,可供採伐修造者。賊船以風潮為聚散,號令未能畫一。我隔重洋而難以搜捕,賊即隔重洋而難為招納。我不能驅商船而供征戰,賊詎能盡劫商船以肆侵犯?而語賊勢者動曰,戰船無數也,技勇不可當也。夫此無數戰船,何處得來?不可當之技,誰與角試?彼倡為此言者,不過追躡兵弁利賊之奉,或張賊以文其退縮,而無左證以詰之。波濤浩渺,形跡莫窺,賊之情不能眾著於沿海居民弁兵之心目,而惑於無稽者之塗說,是賊嘗得虛聲搖我也。如知賊雖狡如徐、汪,強如鄭氏,其伎倆不過如此,則皆壯其膽而思持梃以制之矣。

  廣西狼兵出自東蘭那地丹州者,能以少擊眾,十出而九勝。其軍令極嚴。凡一人戰歿,左右夾擊者斬,一伍之眾論罪以差。退縮者斬。走者斬。言恐眾者斬。敵人衝而亂者斬。敵既敗走,佯以金帛遺地,爭取而不追躡者斬。號令畫一,故能成功。(以下俱洋防輯要)

  周文襄巡撫江南,凡父老士庶無不延訪,或時在路,亦止輿受言。始則集眾人之細長,終則成一人之大智。陽明先生自入仕以至節鉞,動隨生徒,顧問帷幄。後值濠變,龍光、黃受諸人,或為間諜,或潛伺察,或通機密,皆以平日腹心為之,遂能成功。

  賊遠來,持升米之糧,未達岸,多苦饑矣。徒以海濱廩藏露積,故賊至而掩據之,因財以為用,因糧以為食,奸人為之黨而窮民為之役,故所向無前。如使多為城堡蓄積,而野無所掠,賊不能宿飽,則不能深入;不能深入,則不能多獲;不能多獲,饑疲易制,不可煩兵而守矣。

  兵貴選鋒,而操練必精。昔岳鄂王令子雲與張憲等練背嵬軍三千人,身披重鎧,驀坡注澗,如履平地。雲一日馬躓墜地,鄂王怒,欲斬之,以故其兵極精,嘗以少而破敵。戚少保禦倭浙兵三千人,為鴛鴦陣法,筅牌、鏢刀次弟而進。持筅人死,則全伍皆誅。軍止則樹立如植,與鄂王之撼山無異。以故倭寇雖銳,而戚軍獨能制之。則兵未有不練而可制勝者也。三廣公陶魯將三百人,名震兩粵,賊聞陶家兵無不避者。初選時,都御史韓襄毅公部下兵十五萬,合格者僅二百五十人,至三日方能足數。則勇健之士,固足摧鋒取勝,而募選為不易也。夫後世辦賊者,往往調集多兵,以眾取勝;不知分布要害,固不能不資多兵,當臨仗之時,多而不精,徒牽顧以致敗。且兵多餉糜,經歲累時,則帑虛民困。粵兵、浙兵,古稱勁勇,營挑數十人,合成三千人,遴鎮將知兵者操練之,必勇力過人、蹻捷異常、年不逾三十者,方以入格。而參用岳鄂王、戚少保各法以練之。數月之後,號令既嫻,技藝皆精。得此兵三千人,可敵常軍十萬也。

  沿海數千里,處處均有港■〈氵义〉,地廣防多,分汛兵嘗虞不足。調本省各營戍守,則路或數百里,勞同遠征。而定例本省不領口糧鹽菜,則勢難枵腹從事。至於洋賊之犯邊,往往乘風順利,迎頭以堵,則為逆風,若跟尾以擊,則聞警發兵,賊帆已遠出洋數十里,不過掩飾觀聽。此堵禦之茫無勝算也。竊思兵之衛民,不若民之自衛。沿海村莊無賴之徒,受賊豢為耳目者固不乏,而良民有室家、自營生計、不肯為賊用者,則勢必百倍無賴。近聞奸民勾結洋賊,猝至莊村,將良家人口擄去,索重貲以贖,不遂意則剮臠任意,備極酷虐。故沿邊居民,莫不恨賊。而村民非奉官令,難以聯絡,既畏奸民之患生肘腋,又恐殺賊報官,光棍差役誣以仇殺,則拘喚驗訊,受累更大。雖懷恨賊、殺賊之心,相視而莫之敢先。夫自古所藉以集事者,民心耳。乘民心憤怒,行團練之法,於沿海各村莊編戶口,十家設一旗頭,二、三村設一團長,數村設一正副團長,總遴老成紳耆充之。能者予以冠帶,加之禮貌,官給軍火,以時操練,令其各衛地方,把守口岸。有能殺賊立功,立加獎賞。旗頭、團長於團內不時稽查,有奇衺之民,蹤跡可疑,縛送到官。派員專司其事,以時鼓勵,顯以作其禦侮之氣,即陰以折其作奸之萌。團練既成,即寓兵於民。賊勢稍重,官兵迅為應援,勿令民氣挫折。如此則藩簾固、窺伺杜矣。

  又綠營兵額,分防似覺稍單,而增兵先議添餉,一時難以籌辦。查各州縣例設民壯,防護城池庫獄,例與官兵一體操閱。宜飭地方官捐置鳥銃、旗幟,按期操練,俾得技擊與兵丁無異。督、提巡閱時,附各營閱視,以驗州縣能否,俾文職亦有護衛。每省有民壯幾千,即添勁旅若干,不加餉而兵增,是亦壯聲勢而遏奸宄者。

  查賊人在海邊劫掠,不過布泉米蔬、擄人勒贖而已。至於船上器具桅舵、硝磺之類,必沿海奸民利其財用,貨賤而價倍,濟以兵器,市之槓料。故賊船得以修理,而為拒抗逋逃之計。夫海上無兩載不修之船,亦無一年不壞之槓料。料桅舵折則船為虛器,風篷爛則寸步難行。船既漸棄,賊亦漸散。則槓料之接濟,固宜與米穀並嚴也。宜於各海口遴試用知縣稽查。於所管海口,行團練之法。舉殷實紳耆三、四名,幫助酌定章程。有實力奉行、拿獲奸細,予以優敘,或儘先補用。紳士有功,亦據實上聞。紳民自保身家,宗族戚友共相防衛,即為子弟之兵。地形既熟,心志更強,較巡徼客師,當更得力。

  至堵賊之方,以固海洋、禦港口為上。賊至內地,雖能擒斬,傷損已多。而地方官往往避失事處分,幸賊空過而不敢怒。賊去來所由無忌也。如地方不專坐失事之罪,而並於賊所從入,查明失事處果曾與賊堵截,力有不支,量為處分,其沿海文武官吏有能抵遏賊鋒,阻賊不得上岸,不能入口,雖無首級,以奇功論。如此則巡堵嚴密,米糧槓料之類,既無所濟於奸民,而擄掠又不能有所得,絕嶼孤島,勢成坐困矣。

  堵剿機宜,第一要在偵探不誤。偵探卒之用,因地而異。巨海中煙波浩茫,島嶼遮蔽,賊船灣泊行駕,無從往探。偶然相值,賊順風而來,船大帆闊,行使如飛,探舟帆力不足,反至落後。海岸失事,往往因此。若碉樓之設,高至三、四丈,再擇地勢高敞處及近洋島嶼,各作數座,以當瞭望之墩台,偵有賊船,傳砲為號,以之濟探船之窮,更為得力。

  兵貴用奇,奇莫妙於間諜。巨洋隔阻,聲息難通。賊之虛實,我無由知。我之虛實,則逃軍閃民逸入海中,反以告諸賊。洩漏僨事,往往以此。我誠善用間諜,則假作逃軍閃民,投賊附賊,或即用賊間諜,以寄我耳目,未始不可,要在機事密而用心精。昔岳武穆平楊么,黃誠、楊欽即楊么之黨;胡梅村平徐明山,用華老人蔣胡輩為間,乃至枕席之旁,王翠翹亦間之,可謂用間之善。若種諤之用王和尚間元昊,即王和尚亦不自知,則尤神乎間矣。故司其事者,務以能用諜為上。自遣之諜無論已,真正投誠賊匪,可潛留賊中,不必責以即出;即剿捕所拿之賊,不妨留其生命,厚遇而遣之,佯怒而縱之。正用反驅,皆可供我駕馭。或用降匪,轉相招誘,或驅順賊,先行攻擊。賊黨之中,自相魚肉,大勢既解,根株立盡。

  明嘉靖間,閩之漳、泉,浙之溫、處,傍海依山者多以築寨堡得完。或用毛石砌成,薄者亦築土四、五尺,可蔽銃砲,一利也。房屋皆在堡內,賊無能縱火,二利也。多者數百戶,少亦數十家,比廬聚族,聲勝雄壯,保甲團練之法,均可就堡施行,三利也。聞警之時,荷戈登陴,數百人分布一堡,人數敷用,自然嚴密,四利也。民間所收糧食,貯積堅堡,牛豕牲畜俱欄養於內,堡長、堡副以時稽察,買賣交易,耳目眾多,不能潛行接濟之奸,五利也。一堡有警,各堡互應,或用邀截,或行夾攻,既有輔車之勢,自成犄角之功,六利也。築堡取土之處,挖成深濠,則堡成而濠具,濠旁棘刺叢竹之類,一、二年後,棘刺叢生,是生成鹿角蒺藜,七利也。

  洋岸多坦沙碕坎,盜船出入有一定海口。康熙間,飭內洋沿海,相度地勢,修建砲台,誠扼要制勝之方。惟工費繁多,難以處處修砌。查碉樓一法,高三、四丈,每面寬一丈許,洞門一層,統砲眼三層。碉身所用,或石或磚,制小而固,難以攻破。港口陡岸曲灣,均可作碉。賊船近口,我兵於碉眼看準,遠者放砲,近者用過山鳥擊之,而身存碉中,不為賊傷,一利也。碉樓高可眺遠,望見賊船,施放號砲,各碉次第相應,頃刻間百里內外村莊,得以戒備,二利也。每碉碉長一名、碉卒十名,要緊海口,回環照應,只須數座,用兵不過數十名,兵少則費省,三利也。碉制三層,守兵銃砲、器械、薪水、糧食,先為豫備,有警閉門以守,不須臨時搬運,四利也。碉兵責成碉長約束,食宿均在其中,離碉者罪,非如散地可以自便,人少而氣自完,賊勢輕不敢近碉,勢重亦不能踰之內犯,五利也。奸民接濟透漏處所,多作數碉,碉卒常川巡視,非如巡邏兵丁,風雨得以阻隔,稽防尤為嚴密,六利也。有砲台之處,不須建碉,碉以彌台之空處。設碉修堡,團練壯勇,均屬固本自強之計,其利可數十年,非如一時戰伐之功,兵撤而事變旋生也。

  海禁

  福建治亂視乎漳、泉。漳、泉饑則盜賊眾,此必然之勢也。福建上府多山,而沿海郡邑田多鹹而少收,故上仰粟於上府,南仰粵,北仰溫、台,從來如此。漳、泉近粵,故專資粵粟。上府粟聚於洪塘,溫、台粟聚於沙埕。福海民資以販糴無阻者,此固然之事也。論勢則漳、泉不可使饑,論事則海民不可遏糴。自南賊熾,粵粟阻,漳、泉饑,廳石、猴嶼海商之販粟而南者如織,不重禁則虞內竭,故慮根本者請禁,又請以接濟禁。於是乎羅之於洪塘,又扼之於閩安鎮,以鎮外即海也。而鎮外閩縣、連江、長樂、福清沿海數十萬生靈,緣此遂病。何也?概以接濟目之也。

  愚以米可禁而以接濟為名則不可。何則?接濟之罪與賊盜等,獲則宜殺。今不殺而沒其粟。使誠接濟耶,不殺猶為失刑;使非接濟而懸以坐之耶,沒粟猶為非辜。其不可者一。夫以接濟禁,而以沒粟罰,不過欲絕其販耳。不知商逐厚利,不吝重費,百計營出,或賄委官,或求分上,批準、批放者不絕。放者是則禁者非,準者是則禁者疑。且上人何以知準者、放者之不可為接濟乎?其不可者二。夫所謂接濟者,於賊所獲之必有左驗,乃可行法。今或於洪塘,或於內港,或於鄉村,不問真否,無不為哨捕、差役、委弁、委官、關津所持,至使窮秀才亦歆其利,商販行賄,而得出海。民嗷嗷而待斃,同一赤子,而棄外如此,恐非仁人所忍也。其不可者三。此風一唱,窮山奸棍無不藉此騙人,負販小民以魚易粟數斗,遇即奪之,徒手涕泣而歸。羅源、古田、福安、福寧大戶有積粟二、三年者,亦為奸民所制不得糶。不能禁奸而反以生奸,不惟貧民病而富民亦病,其不可者四。或曰,軍門有二、三十擔準放之令,足以通海民矣。不知海民至省,近者二、三百里,遠者一、二千里,往來煩費,僅二、三十石,處處加驗,費多而粟加貴矣。且以數十萬生命,而限擔以出,即使數米而食,猶為不給,而曰以此通海民乎。其不可者五。夫禁於洪塘,猶曰慮根本也,而沙埕北粟,與閩何異,而亦禁之,至使寨遊兵船,動以接濟為題目,其害不可勝言。禁於洪塘,又禁於沙埕,禁閩粟又禁北粟,令民何所措手足乎?其不可者六。鄭芝龍之初起也,不過數十船耳,至丙寅而一百二十隻,丁卯遂至七百,今並諸種賊計之,船且千矣。若曰禁接濟以絕賊餉道,餉道絕矣,何以一年而賊加十倍乎?豈非驅吾民以與之耶?其不可七也。

  或曰,子欲弛禁,如根本何?曰,吾正慮根本也。吾郡米粟多出上府,而邵武粟乃自新城、廣昌至,得利則流通,禁嚴則止,而上府之粟且不下,是自絕其源也。是非根本慮乎?福郡沿海數十萬人,亦根本赤子也。今上糴扼於閩安鎮,北糴又扼於兵船。食者,民之所天,持之急則亂恐難收拾。吾之所慮乃在此。昔張詠在杭,值歲饑,獲鹽販數千人,悉縱之。或以法諫。詠曰,使此輩作賊,不知何法能收。蔡齊在河北,值饑,許民販鹽自活,河北以寧。古人弭亂,豈在羽檄飛馳、生民塗炭之日,而後戒哉?度其必至之勢,審乎利害之分,而豫為之處。法有所不問,釁有所必窒,惟恐民散而為盜,況為厲禁以驅之耶?吾以米當引其所自來,奸當察其所自往。厲禁則上米不來,而下且多漏,不如明令海商告販,給文以往,取彼回文為驗,無回文者必法。則其往有數,其來可稽,可以示德於南人,而他奸亦絕。何至遏糴殃及吾民也哉?

  或曰,軍門近招南商,給粟糴於上府;何如?曰,無益也。南商糴於上府,溪道遠,煩費多,給粟往返,不下月餘,南民從釜底望粟,而令餓以待之,殍矣。且上府粟是吾郡海民利,而以予南人不便。不若開沙埕禁,以北粟予南人,泛自廣往。

  由今思之,則朱紈曲突徙薪之策,勝於十萬之師,猶當追錄而祀之,奈何使蒙不白之冤於異世乎?伏乞敕下臣部,早選才望有方略者為福建海道,專主海禁,假以便宜,凡惡少通倭有據及大姓出母錢資之通者,皆重法以折其萌,比於武王拘戮群飲之義。若海道能禁絕通倭,卓有成績,加銜進秩,與之久任。或照邊方兵備,一體超陞。仍乞敕下兵、體二部,議勘朱紈當日因何受逮,曾否嚴行海禁。果無他罪,止因海禁,為士夫所中,乞為申白,建祠原鎮地方,以風任事之臣。詳勘戚繼光救閩功次,並薊門十五年不罹兵患,其功當比何人,或并名將俞大猷一體賜謚,使忠勇者樂忘其死,亦今日急務也(崇相集嚴海禁疏)。

  崇禎十二年,給事中傅元初疏言:萬歷間開洋市於漳州府海澄縣之月港,一年得稅二萬有餘兩,以充閩中兵餉。至於末年,海上久安,武備廢弛,遂致盜賊劫掠,兼以紅毛番時來猖獗,奪取船貨。官府以聞,朝廷遂絕開洋之稅。然語云:海上,閩人之田。海禁一嚴,無所得食,則轉掠海濱,為害尤酷。海濱之民,惟利是視,走死地如騖,往往至島外區脫之地,與紅毛番為市。而呂宋、佛郎機之夷,見我禁海,亦時時私至雜籠、淡水之地,與奸民闌出為市。有禁洋之名,未能盡禁洋之實。此皆臣鄉之大可憂者。

  夫利歸於奸民,而使公家歲失二萬餘金之餉,猶可言也。利歸於奸民,而使沿海將領、不肖有司因以為奇貨,掩耳盜鈴,利權在下,將來且有不可言者。竊謂洋稅不開,則有此害;若洋稅一開,除軍器、硫磺、焰硝違禁之物不許販賣外,聽閩人以其土物往。他如浙直絲客、江西陶人,各趨之者莫可勝計,可復萬曆初年二萬餘金之餉,一利也。是沿海貧民多資以為生計,不至饑寒困窮,聚而為盜,二利也。沿海將領等官,不得因緣為利,奸而接濟,勾引之禍可杜,三利也。竊考有宋之季,市舶司實置在泉州,載舊制可考,廣東香山灣亦見有稅額,閩、廣一體耳,此非臣一人之言,實閩省之公言也(郡國利病書)。

  八閩多山少田,又無水港,民本艱食,自非肩挑步擔,踰山度嶺,則雖斗石之儲,亦不可得。福、興、漳、泉四郡,皆濱於海,海船運米,可以仰給。在南則資於廣,而惠、潮之米為多,在北則資於浙,而溫州之米為多。元鍾所專造運船,販米至福行糶,利常三倍。每至輒幾十艘,或百艘,或二、三百艘,福民便之。廣、浙之人亦大利焉。

  兵興,山嶺戒嚴,擔負既難,而募調之費又眾,大戶所積,莫肯輕糶,海運又厲禁焉。民食兵餉,如之何而不匱也?故經略福建之策,莫先於處糗糧。其一,須申明祖宗之意,止禁雙桅船隻私通番貨,以啟邊釁,所謂「寸板不許下海」者,乃下大洋、入倭境也,非絕民採捕於內海,販糴於鄰省也。嚴其保甲,令民沿海運糶,則廣、浙有無相通,而福民不患於無食矣。其二,官府提編銀兩,輸解督府,春夏給為兵糧,時價方貴,有銀無米,兵甚苦之。不如令有司以銀秋糴賤米,則米數多,春而隨兵所至,就以為餉,官與兵不兩利乎(籌海圖編)。

  都司戴沖霄云:閩中事體與浙直不同,惟在撫之得宜而已。蓋「寸板不許下海」之禁,若行於浙、直,則海濱之民,有魚鹽之利,可以聊生。若福建漳、泉等處,多山少田,平日仰給,全賴廣東惠、潮之米,海禁嚴急,惠、潮商舶不通,米價即貴矣。民何以存活乎?莫若因其勢而利導之。督撫海道衙門令漳、泉巨室有船隻者,官為編號,富者與之保結,許其出洋,南哨至廣東,北哨至浙江,裝載貨物,納稅自賣。督之以將官,限之以信地,交牌報驗。其回也,南則許販惠、潮之米,北則許販福寧、溫台之米,但不許至外國及載番貨。今也海禁太嚴,見船在海,有兵器、火器者,不問是否番貨,即捕治之;米穀魚鹽之類,一切厲禁。據其跡、雖似犯禁,論其情、海船往來,非帶兵器,無以防海寇之劫奪,不有可原者乎(籌海圖編)?

  廣東提督王文雄疏請禁海船軍器,以為海船被劫,未聞與賊相拒,所帶鎗砲反以資賊,請一概禁止。愚按此說殊謬。昔先君子宦海南,當時已有此議,先君子獻議於巡撫,略云:竊恐商船之火器可禁,而賊船之火器不能禁,是以商委賊也。巡撫高公承爵以為然。先君子之議,即吾邱壽王所謂擅賊威而奪民救者,此理顯然易曉。且今惟官兵遇賊,或不能相拒耳。若商船之拒賊,不遺餘力矣。愚隨先君子海外,曾登高望商賊鏖戰移時,互有勝負,轉戰益遠,不知所之。而治海水師亦登桅望,歎不能駕一船相助也。欲清海賊,惟在召募閩人,習戰攻,明賞罰,更番出哨,毋視為具文,此其要也。且今內地米糧,得潛運出口,接濟海賊。何有於鎗砲而必取資於商船乎?商船之鎗砲不可資賊,商船之財貨反可資賊乎?其或名為商船而與賊陰相通者,斯又禁所不能行也。封疆之臣,具此籌畫,難乎其禁暴止亂矣(陶貞一書禁海船軍器疏後)。

  各處設立海關,聽洋船出海,常恐行之日久,而船隻往來,貨物充牣,或開奸人覬覦之心,未必不為沿海地方隱憂。驟禁之,則柁工、水手數萬人衣食無資,又恐成嘯聚之勢。而最有無忌憚者,則紅毛之貿易搬銀,宜急禁也。向來紅毛不聽貿易,蓋海邊港道不欲令其熟悉,恐不時侵軼難防也。今縱其深入,已不可矣,又聞其只以貨物賣於內地,每只船來得銀數十萬以去。夫內地之銀祗有此數,我國家數十年來休養生息,戶口人丁、數倍於前,人日多而銀日少,賴我皇上連歲蠲免數百萬之錢糧,始足以蘇民困。今乃取中國有限之銀,歲買紅毛無益之貨,此不可之大者也。聞之日本多產金銀,然中國洋船搬運其銀太多,彼國中遂只給貨相換,不復發銀。乃封疆之臣,從不計及此。臣愚,以為紅毛貿易,一時固難禁止,請飭海邊地方,此後紅毛船到港口灣泊,只許以器物對換,不許吾民以銀買物。既可留內地之銀,而來船欠利,漸至稀少,日後紅毛亦無由直入內地,庶可嚴固海防,此萬萬難緩者也(陳夢雷擬防海疏,時康熙甲申二月。自注:擬疏時,有旨令大臣巡海,遂不果)。

  福建僻在海隅,人滿財乏,惟恃販洋番銀,上以輸正供,下以濟民用。如交留吧者,我民興販到彼,多得厚利以歸。其未歸者,或在彼處為甲必丹,轉徙貿易,每歲獲利千百不等,寄回瞻家。其族戚空手往者,咸資衣食,給本錢為生,多致巨富。故有久而未歸者。利之所存,不能遽舍也。去來自便,人各安其生。自海禁嚴,年久者不聽歸,又有在限內歸而官吏私行勒索無所控告者,皆禁之弊也。

  夫不聽其歸不可。若必促使盡歸,令島夷生疑惑,盡逐吾民,則自絕利源,奪民生而虧國計,尤不可也。又設禁之意,特恐吾民作奸,勾夷以窺中土。不知交留吧不過荷蘭一小屬國,去荷蘭尚數千里,相隔既遠,無從生心。又吾民在彼者,貧則仍留,富則思返,懷土顧家,亦必無引彼窺我之事。莫如聽其自便,不給照,不掛號,永弛前禁,令海舶得以及時往返,不遭惡風,無覆溺之患;此上策也。次則於出口時,取具船戶甘結,不得將奸人載回,違者罪之;中策也。又次則於入口時嚴加訊察,異服異言,不得入港。其年久在限外回者,令自供籍貫,造冊報官存案,到家安插後,陸續取其族長或鄰居甘結,地方官不得藉端索騙,濱海蒼生幸甚(莊亨陽禁洋私議)。

  海外諸番,星羅碁布。朝鮮附近神京,守禮法。東方之國,日本最為強大。其外則為尾閭,無他番。稍降則為琉球大小島嶼,斷續二千里,外皆萬水朝東,亦無他國。南洋番族最多:呂宋、噶囉吧為大,坆萊、蘇祿、麻六甲、丁機宜、啞齊、柔佛、馬辰、吉里等數十國皆渺小,安南、占城勢與南粵相接,此外有東埔寨、六坤、斜仔、大泥諸國,而暹羅為西南之最。極西則紅毛西洋。紅毛乃西島番統名,其中有英圭黎、干絲蠟、佛蘭西、荷蘭、大西洋、小西洋諸國,皆兇悍異常。其舟堅固,不畏颶風,砲火軍械,精於中土,性情陰險叵測,到處窺覘。噶囉吧本巫來由地方,緣與紅毛交易,遂被侵佔,為紅毛市舶之所。呂宋亦巫來由分族,緣習天主一教,亦被西洋佔奪,為西洋市舶之所。日本,明時作亂,閩、廣、江、浙皆遭蹂躪。南洋數十島番,則自開闢以來,未嘗侵擾邊境,不過貨財貿易,通濟有無。今日本不禁,紅毛不禁,西洋天主教布散天下,且以廣東澳門為彼盤踞聚族之區,獨於柔順寡弱、有利無害之南洋,必嚴禁而遏絕之,是亦不可以已乎!

  閩、廣人稠地狹,田園不足於耕,望海謀生,十居五、六。內地賤菲,無足重輕之物,載至番境,皆同珍貝。是以沿海居民,造作小巧技藝,以及女紅鍼黹,皆於洋貨行銷,歲收諸島銀錢貨物百十萬,入我中土,所關不細矣。南洋未禁之先,閩、廣家給人足,遊手無賴亦為欲富所驅,盡入番島,鮮有在家饑寒、竊劫為非之患。既禁以後,百貨不通,民生日蹙,居者苦藝能之罔用,行者歎致遠之無方,故有以四、五千金所造之洋艘,系維朽蠹於斷港荒岸之間。沿海居民,富者貧,貧者困,驅工商為遊手,為盜賊耳。閩地不生銀礦,皆需番錢,日久禁密,無以為繼,必將取給於楮幣皮鈔,以為泉府權宜之用;此其害匪甚微也。開南洋有利而無害,外通貨財,內消奸宄,百萬生靈,仰事俯畜之有資,各處鈔關,且可多徵稅課,以足民者裕國,其利甚為不少。

  若夫賣船與番,載米接濟,被盜劫掠之疑,則從來無此事也。內地造一洋船,大者七、八千金,小者二、三千金。一船造起,便為致富之業,欲世傳之子孫。況番山材木,比於內地更堅,商人每購而用之。如鼎嘛桅一條,在番不過一、二百兩,至內地則直千金。番人造船,比中國人更固。中國數寸之板,彼用全木;數寸之釘,彼用尺餘。何樂出重價以買我船?閩、廣產米無多,福建不敷尤甚。每歲民食,半藉臺灣,或佐以江浙。南洋未禁之先,呂宋米時常至廈,番地米最饒,原不待仰食中國。洋商皆有身家,誰自甘法網嘗試?而洋船所載貨物,一擔之位,收船租銀四、五兩。一擔位之米,所值幾何?舍其利而犯法,雖至愚者不為也。歷來洋船,從無在洋被劫。蓋以劫船之盜,皆在海邊,出沒島嶼,離岸百十里,極遠則二、三百里,以外則少舟行,遠出無益,且颶風驟起,無何停泊安身之處。洋船一縱,不知其幾千里,船身既大,可任風波,非賊船所能偕行。若賊於海濱行劫,則上下浙廣,已可取攜不盡,何必洋船?即與洋船相遇,而賊船低小,倚之且若高樓,非梯不能以上。一船之賊,多不過二、三十人,洋船人數極少百餘,且不俟與賊力戰,但挽舵走據上風,可壓賊船而弱之。何行劫之足慮(藍鼎元論南洋事宜書)?

  風信潮汐

  海船利在風。風起滅順逆,一軍安危系焉。夏秋間,西北風倏起。或曰:早白暮黑,天邊有斷虹散霞如破帆鱟尾,西北黑雲驟生,昏夜星辰閃動,海水驟變,水面多穢,及海蛇浮游於上,螻蛄放洋,烏■〈魚脊〉弄波,必有颶風將至,須急收安澳。兵船在海,遇晚須先酌量收泊處,以防夜半風起。追賊亦然。審風信為進止,當局者不可不知也。清明以後,南風為常。霜降以後,北風為正。南風壯而順,北風烈而嚴。南風時發時息,風不勝帆,故舟以小為穩。北風一發難止,恐帆不勝風,故舟以大為穩。海中之颶,四時皆發,夏秋為多。所視氣如虹、如霧,有風無雨,名為颶。夏至後有北風,必有颱(航海風信引)。

  颶風起自東北,必自北而西;起自西北,必自北而東;而俱至南乃息;謂之回南,凡二晝夜乃息。若不落西,不回南,則踰月復作,作必對時,日作次日止,夜作次夜止。蓋其暴者不久,或數時,或一日夜;其柔者久,或二、三夜。有一歲再三作者,有數歲不作者。凡歲有打鬼節,則有一颶;有二打鬼節,即有二颶。鬼,鬼宿也;打節,或立春、立夏等節值鬼宿也。颶初起有雷,則不成颶;作數日有雷,則止(廣東新語)。

  颱無定期,必挾大雨傾洞,拔木發屋。操舟最忌。惟得雷聲即止。占颱風者,每視風向反常為戒。如夏月應南而反北,秋冬與春應北而反南(三月二十三日媽祖颶後,便應南風;白露後至三月皆應北風,惟七月北風多主颱),旋必成颱。其至也漸,人得而避之。或曰:風具四方為颶,不知颶雖暴,無四方齊至。如北風颱必轉而東、而南、而西,或一、二日,或五、七日,是四面遞至,非並至也。颶驟而輕,颱緩而久且烈。春風畏始,冬風慮終。又非常之風常在七月。臘月自二十四日至二十九日有南風,則占來年有颱。如二十四日則應四月,二十五日則應五月,按日占月,至二十九日則應九月也(稗海紀遊)。

  夏秋之間大風名颶。有此風必有大雨。其先有斷虹之狀,見者名曰「颶母」,又名「破帆」(颶俗訛作颶,呼為報)。舟行以四、八、十月為穩,蓋天氣晴和也;六、七月多颱(諺云:六月防初,七月防半)。六月有雷則無颱(諺云:六月一雷止三颱,七月一雷九颱來)。九月天色晦冥,狂風疊發而無雨。颶之以時異者,俗謂之報。每月值初三、十八日(凡風隨潮發,此兩日潮最大,故潮滿恆有風來),每旬值七、八、九日為報期(諺云:七無報,八淒皇;八無報,九夜不得到天光;又云:無事七、八、九,莫向江中走;皆言其必有也)。按月別有報,或先期即至,或逾時始發,不出七日之內。大約按以信期,系以神明,故事便於省記。正月初四日,接神颶;初九日,玉皇颶;是日有颶,則一歲颶期皆驗,否則難準;諺云:玉皇無報,漁家莫做;十三日,劉將軍颶;十五日,上元颶;二十四日,小妾颶;二十九日,拗九颶,或前一日,俗呼洗煩籠;二月初二日,白鬚颶;初七日,春期颶;初八日,張大帝颶;十九日,觀音颶;二十九日,龍神朝天颶;三月初三日,元帝颶;初七日,閻王颶;十五日,真人颶;十七日,諸神會降颶;十八日,后土颶;二十三日,媽祖颶,俗云:真人多風,媽祖多雨;二十八日,東嶽帝颶;二十九日,諸神升天颶;四月初一日,白龍颶;初八日,佛子颶;十四日,純陽仙師颶;二十三日,太保颶;二十五日,颶龍神會太白颶;五月初一日,南極星君下降颶;初五日,屈原颶;初七日,朱太尉颶;十三日,關帝颶;十六日,天地合日防惡風;二十一日,龍母颶;二十九日,威顯颶;六月初六日,大禹王颶,前後共七日,宜謹防,俗云:六月防初,七月防半;十二日,彭祖颶;十八日,善婆颶;十九日,觀音颶;二十三日,小姨颶;二十四日,雷公颶;二十六日,二郎神颶;二十八日,大姨颶;二十九日,文丞相颶;七月初七日,牛女會颶;十五日,鬼子颶;十八日,神煞交會颶;二十七日,天地合日防惡颶;八月初一日,灶君朝天颶;初三日,防惡颶;初五日,九皇颶;十四日,伽藍颶;十五日,龍神大會颶;九月初九日,落帽颶;十五日,百神俱起;十六日,張良颶;十七日,金龍颶;十九日,觀音颶;二十七日,冷風颶;十月初五日,小春風信;初六日,天曹下降颶;初十日,水仙王颶;十七日,水府朝上帝颶;二十日,東嶽朝天颶;二十六日,翁爹颶;十一月十四日,水仙颶;二十七日,普庵颶;二十九日,西嶽朝天颶;十二月二十四日,送神颶;二十九日,大盆颶。

  三春颶期最多,舟行宜戒。自清明後,南風司令。四、五月,風颶皆輕,往來甚穩,但多遲緩。夏至前數日,當有北風。諺云:北風送夏至;猶冬至前之有東南風。惟六、七月北風一起,颶風立至。六月之颶,得雷而止;七月之颶,聞雷愈烈。諺云:六月一雷止三颶,七月一雷九颶來。八月白露節後,北風應候,船行迅駛。九月,風每經旬,是名「九降」。凡颶多挾雨,九降恆不雨而風,遙望外海,浪色如銀,搖空疊出,名曰「起白馬」,舟不可行。又白露至立冬止,常陰晦,俗名「九月烏」。十月小春,天氣晴暖,風波恬和,最為利涉。十一、十二兩月,朔風凜烈,無日不風,第乘風隙以往來。若冬、春之交,風信難定,尤須戒心。春颶畏始,冬颶怕終。

  明戚繼光作風濤歌云:日暈則雨,月暈則風。何方有闕,何方有風,日沒脂紅,無雨風驟。反照沒前,臙脂沒後。星光閃爍,必定風作。海沙雲起,謂之風潮。名曰颶風,大雨相交。單起單止,雙起雙消。早晚風和,明日更多。暴風日暮,夜起必毒。風急雲起,愈急必雨。雨最難晴,仍防暴生。春易轉報,早生晚耗。一日南風,一日北到。南風防尾,北風防頭。南吹愈急,北必不遄。雲若車形,大主風聲。雲下四野,如霧如煙。名曰風花,主有風天。雲若鱗次,不雨風顛。雨陣西北,風如潑墨。起作眉梁,風雨先颺。雨急易霽,天晴無防。水生靛青,主有風行。海燕成群,風雨便臨。白肚風作,烏肚雨淋。海豬亂起,風不可已。逍遙夜叫,風雨即至。一聲風,二聲雨,三聲、四聲斷風雨。鰕龍得緯,必主風水。蛇蟠蘆上,水高若干。頭垂立至,頭高稍延。月盡無雨,來朔風雨。廿五、六若無雨,初三、四莫行船。春有廿四番花信風,梅花風打頭,楝花風打尾。正月忌七、八,北風必定發。二月忌初二,三月忌清明,五月忌夏至。正月落雪起,算至百二十日,期內必難已。欲知彭祖忌,六月十二日,前後三、四宵,必不爽此朝。七八三日南,必有北風還。九九當前後,三四日內難。十月忌初五,三四之前後,冬至風不爽。臘月二十四日間,月臨箕、畢、翼、軫四宿,風起最準。

  水路視潮次停泊,猶驛鋪也。循福州東出,漲海萬里。海潮應月,以類相從。潮有漲退,海非增減,彼竭此盈,往來不絕,皆系於月。晝夜之運,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有奇,故太陰西沒,常緩於三日刻有奇。潮之日緩,其朝率亦如是。自朔至望,常緩一夜潮。自望至晦,復緩一晝潮。春夏晝潮常大,秋冬夜潮常大。春為陽中,秋為陰中。歲有春秋,猶月有朔望。故一歲之極漲,恆在春秋之仲一月。潮之盛大,恆在朔望之後。

  晝曰潮,夕曰汐。汐亦謂之夜潮。每月一日卯酉時潮長,已亥時潮滿。二日視一日差遲數刻。三日、四日、五日,辰戌時長,午子時滿。六日、七日,已亥時長,未丑時滿。八日、九日、十日,午子時長,申寅時滿。十一、十二日,未丑時長,酉卯時滿。十三、十四、十五日,寅申時長,辰戌時滿。自朔至望,是為一週。十六日與初一日同。週而復始。凡陽時管三日,陰時管二日。凡潮自長至滿歷三時,自滿至涸亦歷三時。語其長與滿而涸可知也。凡日之同時潮汐者,於分刻遞減。惟每月初三、十八日,晝夜潮大,不同他日。

  潮之早晚遲速,以里道遠近為差。即同屬泉州一府,如初一、十六日,同安潮水漲滿壬子午時,惠安則在已亥,晉江則在辰戌也。同屬臺灣一府,自鹿耳門至打鼓港,潮汐較內地早四刻,水長五、六尺;打鼓至瑯嶠,潮汐較內地早一時,水只三、四尺;至淡水潮汐,與內地同,水丈餘。又自彰化以下,潮流過北,汐流過南,澎湖亦然。彰化以上,則潮流過南,汐流過北。往往一府之中,不同如此。況東海、南海相去之遠乎!

  疏議

  順治十年給事中王命岳靖海疏:夫自漳州之海澄縣地方出港,以趨廈門,則必經海門山。向者,賊舟泊海門山之外,我舟泊海山之內,土名大塗尾,因岸上無兵護船,並大塗尾不便久駐,退入鎮城。鎮城去廈門殊遠,賊始解甲高枕而臥矣。臣按海門山與廈門相望。海門山之左地名青蒲。青蒲之左,是謂鎮海衛。此保漳州第一要緊門戶,形勢可據。往者棄而不守,臣誠不知其何解也。以臣愚見,宜設大將一員,領兵數千據之,而分駐一營於青蒲,則青蒲之陸兵可以護海門之舟師,海門之舟師又可以渡鎮海、青蒲之陸兵。是海澄一路賊,無日不防矣。

  自泉州之同安縣地方出港,以趨廈門,則嵩嶼、鼎尾、排頭、高浦、石潯、■〈氵丙〉州、劉五店一帶,綿亙三、四十里,皆與廈門相望。不需巨艘,即扁舟可達嵩嶼,數里至鼎尾。鼎尾有港。鼎尾數里至排頭。排頭十里至高浦。高浦有城。高浦十里至石潯。石潯十餘里至■〈氵丙〉州。則賊築城此地、以牽制我師者。■〈氵丙〉州十里至劉五店。之數處者,無處不可渡廈門,而高浦為適中之地,人煙輳集,又有堅城,乃棄而不鎮,反使賊得逍遙於■〈氵丙〉州之滸。臣又不知其何解也。以臣愚見,宜設大將一員,兵數千,鎮守高浦城,則■〈氵丙〉州之形危。又分一、二大營於排頭、鼎尾等處,而泊舟師其下,則岸上之陸兵可以護岸下之舟師,岸下之舟師又可以渡岸下之陸兵。是同安一路賊,無日不防矣。

  王命岳靖海二疏:今之嚴禁接濟者,皆曰禁米穀則賊不得宿飽,禁油麻釘鐵則舟敝而不修。似也。夫米穀、油麻、釘鐵,誠不可不禁。臣愚,謂即日懸厲禁,扁舟不渡,賊固未嘗窮於用也。謹案興、漳、泉三郡之米粟,不足供三郡之民食。往時皆待哺於高州之米船。自海寇噴浪,高米不至,人皆量腹而食,實無餘糧足資海上。賊之米糧,遠者取給於高州,十日可抵廈門,近者取給於潮州之揭陽,一日夜可抵廈門。高州之粟,價賤於閩者數倍,揭陽之粟,價賤於閩者一倍。在粵東以隔省而禁疏,禁疏則米源源而至。賊又何資於閩穀乎?油麻釘鐵,則日本之價賤於閩者一倍。賊皆從彼販買。即海邊之民,亦時有接濟,皆為數不多,賊實不藉於此。臣探知賊所必需,而平日皆取給於海濱一帶者,獨火柴、松楸二項。島上多風,草木不生,樵爨之具,必資內地。而海船必用松楸燒底,過三月不燒,則楸蟲蠹食,一點砲碎裂矣。故禁柴、禁楸,事雖平常,而策中要害,不可不留意也。

  臣按鎮海衛之左,有井尾港,亦曰南河溪子。青蒲之內,有方田港。此二港者,漳州地方接濟柴、楸之地也。鼎尾港則同安地方接濟柴、楸之地。若鎮海衛設大將一員以窺廈門,而分遊營於青蒲,嚴行譏察,則海澄之山木不得出海矣。仍設營塞井尾港之口,嚴行譏察,則漳浦之山木不得出海矣。高浦城設大將一員以窺廈門,又分遊營於鼎尾,嚴行譏察,則同安之山木不得出海矣。併米粟、油麻、釘鐵,計亦無能越此而飛渡者。其餘興化、福州濱海地方,但有港路通山,皆責成汛兵嚴行譏察,並禁高州、揭陽二處海糴,絕其餉道。薪水俱絕,舟楫頓敝,島上之眾,揚帆來歸者,可計日俟也。

  康熙十二年總督范承謨條陳閩省利害疏:竊惟古今之時勢,有常必有變,人臣之謀國,有經必有權。茲當滇南告警,變起倉卒,一切關係疆場之事,有斟酌權宜、可濟時變者,即不得概執引經之說,以疏於事先、而忽於未然也。臣且就閩省目前情形,為我皇上陳之。閩人活計,非耕則漁。一自遷界以來,民田廢棄二萬餘頃,虧減正供約計有二十餘萬之多,以致賦稅日缺,國用不足,而沿海之廬舍畎畝化為斥鹵,老弱婦子,輾轉溝壑、逃亡四方者不計其數,所餘孑遺,無業可安,無生可求,顛沛流離,至此已極。邇來人心皇皇,米價日貴,若不安插,倘饑寒迫而盜心生,有難保其常為良民者矣。我皇上停止海界之禁,正萬姓更生之會。而閩地仍以台寨為界,雖云展界墾田,其實不及十分之一。且台寨離海尚遠,與其棄為盜藪,何如復為民業。如慮接濟透漏,而此等遷民,從前飄流忍死,尚不肯為非,今若予以恆產,斷無舍活計而自取死亡之理。即釘麻油鐵、絲綢布帛,皆奸商巨賈、勢豪土棍有力之所辦,窮民亦無此資本,何由而濟。

  如慮逼近沿海,難免寇■〈舟宗〉侵掠。夫海賊可以登岸之處,不過數所,餘皆海潮湧入之小港,時湧時退,不能停泊。若設防兵堵禦要害,則寇亦無隙可乘。設立水師,原為控扼巖疆,未有棄門戶而反守堂奧之理。目今多事之時,海逆不無窺伺,伏乞皇上允臣相度形勢,應仍舊者照舊防備,應更移者奏請更移,務使將領不得偷安,則門戶既固,而遷民可以開墾復業,無以糧齎寇之憂,無透越接濟之慮;兵既衛民,民不失所,此捍外安內之要著也。

  從來富國強兵,莫有過於魚鹽之利。閩自禁海以來,利孔既塞,是以兵窮民困。目下青黃不接之際,追呼雖頻,輸將仍緩。兵丁乏授食之需,引領協濟。各省處處添兵,在在索餉,安能及期協濟乎?今惟有請照木筏取魚事例,容漁戶船邊採捕,每十筏聯為一甲,行以稽查連坐之法。遇開港之時,止許隨帶乾糧,不許多攜米穀等物,令就近將領率防兵巡哨督押。魚筏朝往暮歸,仍照編甲次序,灣泊內港,聚集一處,以便稽察。其採捕之魚,十取其一,以充國課。此項錢糧,或接濟兵餉,或借給遷民,如有贏餘,或存貯備修船隻。一舉而數善備焉矣。事如可行,臣相機設施;如不可行,決不致貽邊疆之患。兵餉裕而國用自足,荒田墾而流離可輯,催科緩而人心共安矣。

  康熙十九年水師提督萬正色戰守機宜疏:臣謹按緣邊地圖,上自烽火門,下至南澳,計其水程不下三千餘里。見今會議,以水師二萬五千名安鎮四島及沿邊各港,星羅碁布,誠云美矣。但思兵既分布,勢實單薄。設若海逆合齊來,獨衝一汛,勢必不支,望救別汛,勢必無及。彼眾我寡,彼合我分,勢必有失。倘有疏虞,不幾以倉卒之變,轉成禍端乎?

  茲臣竊按沿邊地圖,見就高峭處所各設煙墩三座,令望海外逆艘,有二十隻以上者,日放一煙、夜放一火,則上下鄰汛各出艍船以相夾勦;有四十隻以上者,則放二煙、二火,上下鄰汛各以鳥船守汛而悉出趕繒船隻趕舉煙處應援;有六十隻以上者,則三煙烽並舉,鄰汛各盡出大小船隻協力撲勦。如此則賊艘所至之地,鄰汛早已周知,豫計夾勦,不至張皇,擊首尾應,無慮兵單,而寇萌不可永息乎。

  萬正色閩海善後疏:一鎮海澄,上至石碼、三■〈氵义〉河,下至海門、圭嶼、古浪嶼,須兵五千。一鎮廈門周圍屬轄,須兵三千,浯嶼一營須兵一千。一鎮金門,自料羅、烏山頭至金門港,須兵三千,圍頭一營須兵一千。一鎮海壇,上至磁澳,下至湄洲、南日,須兵三千。一守平海,須兵一千,而三江口屬之。一鎮定海,上至北茭,下至官塘、梅花港,移閩安兵三千守之,而烽火門至沙埕則設一營,轄兵一千守之。一守日湖,轄至祥芝,以晉江營兵一千守之。一守獺窟,須兵一千,轄至崇武。一守永寧,須兵一千,轄至深滬。一鎮銅山,須兵三千,轄至鎮海。一鎮南澳,須兵三千,轄至銅山。但南澳逼近澎湖賊穴,難以駐劄,合宜紮銅山,兩鎮會■〈舟宗〉,兵力方厚。以上共兵三萬,蓋以所列地勢,或孤懸海上,或濱海要衝,皆海寇出沒之地,不嚴加防備,使賊得竊據泊舟,則遊移豕突,禍且蔓延。若以三萬之數,設鎮分防,以時巡緝,南風則由南而哨北,北風則由北而哨南,無事合操,有事夾擊,縱使賊黨希圖入寇,而海洋遼闊,勢不能合■〈舟宗〉齊至,我師乘機撲滅,可以就殲。

  康熙二十一年靖海將軍施琅開海禁疏:臣聞慮事必計其久遠,防患在圖於未然。我皇上深念海宇既靖,生靈塗炭多年,故大開四省海禁,特設關差定稅,聽商民貿捕,群生感沛澤之均沾,國家獲泉流之至計。顧臣思前因海禁森嚴,提防易於畫一。茲海禁既展,沿海內外貿易船隻,給有關臣照票而往,採捕船隻,給有道府縣由單而出,叢雜無統。兼數省內地,積年貧窮,遊手奸宄,實繁有徒。乘此開海,公行出入,恐至海外誘詰黨類,蓄毒釀禍。夫以臺灣難民,尚荷皇上德意,移入內地安插。今內地之人,反聽其相引而之外國,殊非善固邦本之法。又觀外國進貢之船,人數來往有限,豈肯遺留一人在我中土。更考歷代以來,備防外國,甚為嚴密。今雖許其貿易,亦須有制,不可過縱。

  以臣愚見,此飄洋貿易一項,當行之督撫提,各將通省之內,凡可興販外國各港門,議定洋船隻數,聽官民之有根腳身家、不至生奸者,或一人自造一船,或數人合造一船,聽四方客商貨物附搭。庶人數少而貲本多,餉稅有徵,稽查尤易。至於外國見我制度有方,法行慎密,自生畏服而遏機端。其欲赴南北省貿易,併採捕漁船,亦行督撫提作何設法,畫定互察牽制良規,以杜泛逸海外滋奸。則民可以遂其生,國可以佐其用,禍患無自而萌,疆圉永以寧謐,誠為圖治長久之至計。

  矧兼水師船隻,刻限三年小修、五年大修,自征剿及渡載投誠偽官兵眷難民之後,多屬朽壞擱泊,少當於用,窮弁不能拮据整葺,請修猶遲時日,而沿海新造貿捕之船,皆輕快牢固,砲械全備,倍於水師戰艦,倘或奸徒竊藉其舟楫,攘其貲本,恐至蔓延。蓋天下東南之形勢在海,而不在陸。陸地之為患也有形,易於消弭。海外之藏奸也莫測,當思杜漸。更以臺灣、澎湖新闢,遠隔汪洋,設有藏機叵測,生心突犯,雖有鎮營官兵汛守,間或阻截往來,聲息難通,為患抑又不可言矣。至彼時禁止貿捕之議復行,寧惟負我皇上子養億兆之德意,將東南環海地方,不又仰廑宸衷顧慮哉!

  康熙五十三年巡撫張伯行海洋商漁船隻編號疏:為備陳弭盜之策以靖海氛事;臣思內地之稽查既嚴,外洋之盜■〈舟宗〉自熄。無如邇年以來,海盜劫掠,屢屢見報,海氛究不能靖。蓋商船與盜船在洋行駛,遠近茫然識認,而巡哨官兵止循稽查之令,驗過即便放行。殊不知洋盜每有先劫商船,即為行劫之具,復攫牌照為盤驗憑據。以致盜氛未靖,商害無窮。請將商船前後刻大「商」字,兩旁刻某省、某府、某州縣、第幾號商船、船戶某人,俱用粉地墨書;漁船前後刻大「漁」字,兩旁刻某省、某府、某州縣、第幾號漁船、船戶某人,亦用粉地墨書。其篷上令將「商」、「漁」字樣,一例書記。至凡各哨營船前後,亦刻大「營」字,兩旁刻某省標、某營、第幾號、捕盜某人,所有刊刻字樣,俱用紅硃填寫,而篷上紅書大「營」字。並請將商、漁各船舵工、水手、客商人等,各給腰牌一面,刊明姓名、年歲、籍貫、住址,一面繪畫像貌。其標營船隻,捕、舵在船人等,並照比例,給以腰牌查驗。如是則號數既定,色認攸分,出洋官軍,一瞭即明,再驗之在船人等聲音、面貌,並所執照票,則奸良易於辨別。倘有匪船混跡,不難詰訊擒拿。其於出入海口,汛防兵役亦便稽查。似亦海洋弭盜之一法也。至漁船止許捕魚,不許裝米酒下海,亦不許將海洋各樣貨物裝載進口。如有不遵標記及漁船裝貨者,嚴加治罪。

  張伯行擬請防閩海疏:臣愚,謂幅■〈巾肙〉既廣,則荒陬遠嶼,或便匪類之逃藏;船舶既多,則此去彼來,易滋奸徒之出入。是故巡察不可不周也。臣思匪類所居,必在糧餉可通之處;奸船所聚,必擇風波可避之區。今但命水師鎮營於要害水口多設哨艦,逐日巡視各島澳,以絕其飲食,斷其窩藏,而奸宄之自外至者息矣,盤詰不可不嚴也。

  臣思海洋無賴之徒,未必生長海上,不過內地人民,或為饑寒所迫,或因避罪逃去耳。其生平行徑,豈能欺瞞鄉里?今但令州縣有司,於各處地方,編定十家為甲、十甲為保、十保為鄉,各立一長,專察本鄉、本保、本甲之人。遇有不事生理,專習拳棒,與夫酗酒縱博、素行無良者,該長為之責其改業,嚴其約束。其有不從者,鳴官治之。有自外鄉來者,為之考其來歷,詢其去向;苟有蹤跡可疑之處,即便斥逐,不得姑容。其奸形已露者,立解州縣審鞫。凡鄉長任事五年,勞績最著,許其考授把總,餘或給與吏員頂帶,則彼樂於趨事,而奸宄之自內出者絕矣。

  然臣更有請者。臣考前朝防海之制,自山東以至廣東,沿邊皆置水寨。水寨所轄,復有會哨。防禦之策,未有善於此者。臣謂當今鎮營星列,亦足當水寨之制,勿事更張矣。欲使一呼百應,則會哨之法,不倣仿而行之。再稽前制,凡十里之中,各立墩台,以司烽堠。風帆瞬息,專賴傳瞭警報之捷,無有甚於此者。臣愚,謂故台雖廢,基址尚存,欲使有備無患,不妨並舉而修之。夫以汪洋浩淼之區,又為四達交通之所,防守稍疏,鯨波易起。與其圖之倉卒,孰若豫於平時。此臣所以有未雨綢繆之慮也。

  康熙五十五年巡撫陳璸疏言:防海賊法與防山賊法不同。山賊之嘯聚有所,而海賊之出沒靡常也。臺灣、廈門之防海賊,又與沿海各邊不同。沿邊海賊之患在突犯內境,而臺灣海賊之患在剽掠海中也。其在海中,不必連■〈舟宗〉結隊,攻之無可攻;以劫掠為生,困之不能困。非二、三十年前海賊有頭目,有旗幟,有巢穴可比,招之無可招。必定會哨之期,申護送之令,取連環之保。

  提標水師有五營、澎湖水師有二營、台協水師有三營,各設有經制哨船,莫若三處各立本船旗幟,大書「某營哨船」字樣於其上,每月會哨一次,彼此交旗為驗。如由西路而去者,提標水哨至澎湖交旗,澎湖水哨至台協交旗,俱送臺灣鎮驗準。由東路而去者,台協水哨至澎湖交旗,澎湖水哨至廈門交旗,俱送提督驗準。某月若無哨旗交驗,即察取派定某營官職名;某月海洋報有失事,即察取巡哨官職名。則會哨之法行矣。

  由廈門至澎湖有七更水程,由澎湖至臺灣有四更水程,風信順利,即二、三日可到。今商船不宜零星放行,無論出廈去者,自台來者,候風信順利,齊放二、三十船出港。台、廈兩汛各撥哨船三、四護送至澎湖交代,各取某日護送某商船、自某汛出港、至某汛並無疏虞甘結,帶回原汛,按月匯送督撫衙門。如無印信甘結,即以官船職名申報。則護送之法行矣。

  商船二、三十同出港時,把口官逐一點明各船貨物、搭客及器械,填單取各船連環保結。若洋中遇賊,首尾相救,如不救即以通同行劫究論。則連環保之法行矣。

  上是璸奏,如所請行。

  康熙五十六年浙閩總督覺羅滿保疏言:淡水雞籠山為臺灣北界,三面濱海,西南夷舶往琉球、日本者,皆望此山為準的。且澳港深闊,可泊巨艦百餘。內為肩豆門,沃野百里,番社眾多,請增置淡水營,設官駐防,以扼臺灣之尾。

  雍正四年閩浙總督高其倬請開臺灣米禁疏:竊查閩省泉、漳二府,向資台米以濟民食。自朱一貴變後,巡台御史恐其運出接濟洋盜,又恐聽民搬運,以至臺灣米價騰貴,或生事端,遂禁止不許過海。不知臺灣地廣民稀,所出之米,一年豐收,足供四、五年之用。民人用力耕田,固為自身食用,亦圖賣米換錢。一行禁止,則囤積廢為無用。既不便於臺灣,又不便於泉、漳。究竟泉、漳之民,勢不得不買,臺灣之民,亦勢不能不賣。查禁雖嚴,不過徒生官役索賄私放之弊。

  臣查開通台米,其益有四:一、泉漳二府之民,有所資藉,不苦乏食;二、臺灣之民既不苦米積無用,又得賣售之益,則墾田愈多;三、可免泉、漳、臺灣之民因米糧出入之故,受脅勒需索之累;四、泉漳之民,既有食米,自不搬買福州之米,福民亦稍免乏少之虞。

  至開通米禁,有須防之處二端,亦不可不加詳慮。其一,於冬成之時,詳加碓查。若臺灣豐熟,即開米禁,倘年成歉薄,即禁止販賣。雖年歲稍豐,而一時偶有米貴情形,亦即隨時查禁。其一,泉、漳之民過台買米者,俱令於本地方報明,欲往台買米若干,載往某處販賣,取具聯保詳報,臣等衙門即飛行臺灣及所賣之府縣,兩處稽查;如有不到,即系偷賣,必嚴懲聯保,究出本船之人,盡法重處。如此查防,自不至接濟洋盜矣。

  高其倬操練水師疏:臣查熟悉水師之人,內有三等。其最高者,不但本處海洋情形無不熟知,即各處港口之寬狹、沙線之有無,何處外洋島澳洋盜寄泊取水之所,何等日色雲氣是將作颱颶回瀾之候。因其熟極,故能生巧。實於巡防有益。此為第一等。其次或熟知數處情形,或熟知本處情形。此第二等。又其次者,於本處情形亦知大概,在船不暈,能上下跳動、運使器械。此為三等。其僅不甚暈吐,只坐艙內,不能上下跳動、運用器械者,此種不過充備人數而已。現在閩浙水師將弁、兵丁之中,如第一等者,或一營之中竟無其人,或僅有二、三人,而年近老邁、筋力就衰者居半;所有者不過第二等、第三等之人,而僅不暈吐、不能上下跳動、運用器械者參半。此等不知港沙之可以行走與否,不知島澳之可以寄泊與否。行船擱淺撞礁,立有性命之虞。即內洋遇賊,尚難期其緝獲,安望其巡捕外洋之盜?臣惟設法勒令操練,漸習漸精。

  查閩浙之例,本處巡哨之兵,只在本處洋面巡哨,即總巡、分巡之員,亦只福建者巡福建,浙江者巡浙江。如此行走操練,止熟本處,不知他處,止知本省,不知外省。臣欲稍為變通。每年總巡、分巡及在本洋巡哨者,俱仍照常巡哨外,臣每年於此外另派熟悉之員,帶領官兵,配給船隻,南風起時,令自閩省直巡到浙省盡頭,北風起時,令自浙省回棹,直巡到閩省盡頭。並令俱經由外洋島澳,令本處巡船與之在彼合哨。不到者據實揭報題參。如此則各處哨船不能偷安,而外洋大盜亦難藏閃。且各處哨巡官兵常到外洋,經歷既熟,自漸無畏怯,不憚遠出矣。至此巡查之員弁兵丁,臣派令極熟者五分,參以次熟者五分,令其同往。沿路所過,每到一處,即添帶武官一員、兵十名,亦令同往,俾其操練。則二等、三等以及稍生之官兵,往返一番,自必俱有長進。若遇有海運米穀等項之事,或到江南、山東、廣東等處,臣亦酌量派配官兵,令其押船行走。所走之處愈遠,則所知情形愈遠矣。

  乾隆十四年總督喀爾吉善偕巡撫潘思榘條奏海防三事:一、內地民往來外洋,勾結滋事,應會保甲族長於編查門牌時將戶內所有往販外洋之人,或為舵水,或為客商,逐一登明。倘久客不歸及倏去倏來、形跡可疑,並外番人往來其家,即報詳究。一、洋船舵水等給照時,應逐名親驗某郡客商,跟役亦親驗取給,至出口如有更易,許船戶呈明守口各員,於總照內填注。不能遠赴原籍取結者,即取其行保及同船客商公結,俟入口時驗明原照,方準回籍。一、洋船回棹之六、七、八、九等月及出行之十二、正、二、三等月,責沿海汛弁兵丁晝夜巡查。渡載外洋人貨者,以私越論。

  諭實力行之。

  乾隆二十五年巡撫吳士功條奏:查漁船例於三月中旬、四月下旬出口,至五、七等月回棹;九月、十月出口,年底回棹。向多逗遛滋事,應責令澳甲、船主,先向進口漁船查明未回漁船現泊何處,因何未回,稟地方官移營押回。澳甲、船主不稟,分別治罪。一、漁船捕漁為業,非比商賈貿易,即偶有攜帶,應令赴置貨地方汛口驗明給單。如單外攜帶多貨,沿海汛員查出,移縣查明來歷。

  吳士功請開台民攜眷之禁疏:竊惟我朝德威遠敷,薄海內外,共沐恩膏。如臺灣府屬一廳、四縣,今歸隸版圖將及百年,久成樂土。居其地者俱系閩、粵濱海州縣之民,俱於春時往耕,秋成回籍。迨後海禁漸嚴,一歸不能復往;其生業在臺灣者,既不能棄其田園,又不能搬移眷屬,別娶番女,恐滋擾害。經陞任廣東撫臣鄂彌達具奏,凡有妻子在內地者,許呈明給照,搬眷入台,編甲為良。旋經議行在案。嗣於乾隆四年,前督臣郝玉麟以流寓民眷,均已搬取,即有事故遲延,亦屬無幾,請停止給照。續於乾隆九年,巡視臺灣御史具奏,以內地民人或聞台地親年衰老,欲來侍奉,或因內地孤獨無依,欲來就養,無如例有明禁,因甘蹈偷渡之愆。不肖客頭奸艄,將船駛至外洋,如遇荒島,詭稱到台,促客登岸,人煙斷絕,坐而饑斃,俄而洲上潮至,群命盡歸魚腹。因礙請照之難,致有亡身之事。請仍準攜眷。經部議俱如所奏。十二年,督臣喀爾吉善復以前奏未定年限,恐滋弊混,請定限一年之後,不準給照。自此停止以來,迄今十有餘年。現在漢民已逾數十萬,其父母妻子之身居內地者正復不少。向之孑身過台者,今以墾闢田原,足供俯仰矣;向之童稚無知者,今已少壯成立、置有田產矣。若棄之而歸,則失謀生之路;若置父母妻子於不顧,更非人情所安。

  伏查乾隆十七年原任臺灣縣知縣盧鼎梅纂修縣志云:內地窮民在台營生者數十萬。其父母妻子俯仰乏資,急欲赴台就養,格於例禁,群賄船戶,頂冒水手姓名,用小漁船夜載出口,私上大船。抵台復有漁船乘夜接載,名曰「灌水」。經汛口覺察,奸艄照律問遣,固刑當其罪,而杖逐回籍之民,室廬拋棄,器物一空矣。更有客船串通習水積匪,用涇漏之船,收載數百人擠入艙中,將艙蓋封釘,不使上下,乘黑夜出洋。偶值風濤,盡入魚腹。比到岸,恐人知覺,遇有沙汕,輒紿令出船,名曰「放生」。沙汕斷頭,距岸尚遠,行至深處,全身陷入泥淖中,名曰「種芋」。或潮流適漲,隨流漂溺,名曰「餌魚」。言之痛心。臣一載以來,留心查訪,實屬確有之事。然卒未有因陷溺而告發者,緣事在汪洋距浸、人跡罕到之地,被害者既已沒於波臣,僥免亦緣自干禁令,莫敢控訴。伏念內外民人,均屬朝廷赤子。向之在台為匪者,悉出隻身之無賴。若安分良民,既已報墾立業,有父母妻子之系戀,有仰事俯育之辛勤,必自顧惜身家,各思保聚。此從前督撫臣所以疊有給照搬眷之請也。及奉準行過台之後,亦未有眷口滋釁生事者。蓋民鮮土著,則有離去之思,人有室家,各謀久安之計。乃因良民之搬眷,禁以奸民之偷渡,致令在台者因羈逆旅,常懷內顧之憂,在籍者悵望天涯,不免向隅之泣。以故內地老幼男婦、焭獨無依之人,迫欲就養,竟至鋌而走險,畢命波濤,非所以仰體皇上如天之覆、一視之仁也。

  嘉慶四年巡撫汪志伊議海口情形疏:閩省負山環海,地狹人稠。延、建、邵、汀四府,地據上游,山多田少。福、興、寧、漳、泉五府,地當海濱,土瘠民貧;漳泉尤甚,風俗素稱獷悍。至臺灣一府,雖孤懸海外,而禾稼一歲三熟,米糧充裕;除歲供內地兵糧穀六萬餘石、兵眷穀二萬餘石外,商販源源內運,以濟民食,而漳、泉尤資接濟。是一省之米糧,恆不敷一省之食用。溯自康熙二十三年工部侍郎金世鑑奏準通海,五十六年因有盜米出洋、偷賣船料諸弊,議準禁止。至雍正五年,復經督臣高其倬奏準開洋,殷商大賈,並往外番貿易,每船可養舵水百餘人,並買載番米、番貨運回出售。百餘年來,商販流通,頗資利賴。此閩省民食情形及後先開洋之原委也。

  閩洋北接浙江,南連粵省,延袤二千餘里,島嶼周回,口岸叢錯,設立水師三十一營,額設兵二萬七千七百三十名,額設大小戰船二百六十六隻,分列南北,為犄角之勢。中以泉州之崇武為界。自崇武而南,派令南澳、銅山、金門暨提標後營各鎮將巡緝。自崇武而北,派令海壇、閩安、烽火暨金門右營各鎮將巡緝。往來梭織,聲息相通。一遇匪船,遊奕即互相知會,上下兜擒,聲勢頗壯。嗣因船身笨重,捕盜不甚得力,經前署督臣覺羅長麟奏準,照商船式樣改造八十隻,較為靈捷。又因舵工例用兵丁,常在本轄洋面巡哨,未能熟悉隔轄港道沙線,經前督臣魁倫會同前撫臣費湻奏準,召募商船諳練船工,駕輕就熟,奮勉追捕。此閩省水師營制及歷年緝捕之情形也。

  至若洋匪,從前不過土盜出沒。自乾隆五十八、九年間,安南夷匪,膽敢竄入,互相勾結。土盜藉夷匪為聲援,夷匪以土盜為爪牙,沿海肆劫,擄人勒贖。苦非搶掠商船食米及串通貪利之漁戶行戶運米而出,易贓而回,並接濟淡水,資送火藥砲械等項,安能久留洋面為匪?臣伏念開洋以來,原以藉貿易之盈餘,補耕耘之不足,商與民交相賴。一經洋盜滋擾,商累而民亦累,誠如聖諭必須洋面日漸肅清,而於商民仍無妨礙,方為盡善。

  今有議論禁貨船以靖盜賊者,謂以海船載貨而出,載金錢而歸,豔目熏心,啟戎誨盜,甚至濟米消贓,應行禁止。殊不知船戶多家,作何安置。即如閩海港澳共三百六十餘處,每澳漁船自數十隻至數百隻不等,合計舵水不下數萬人,其眷屬丁口又不下數十萬人。沿海無地可耕,全賴捕魚醃販,以為仰事俯育之資。況商船更大,其舵水悉系雇用貧民,更不知其幾千萬億眾也。若一概令其舍舟登陸,謀生乏術,迫於饑寒,勢必鋌而走險。將恐海盜未靖而陸盜轉熾矣!且船隻小者需費數十金至數百金,大者必須數千金,變價無人承售,拆毀更非政體。他如米豆、鹽茶、棉花、布帛暨一切物件,一省通交於數省,外番互通於內地者,何可勝數。一旦禁絕不通,所關亦非細故。正不特稅課之短缺也。

  惟海船固不可禁,而查察不可不嚴。每澳設有誠實澳甲一名,每十戶又設一甲長,查拿通盜及為匪之犯。知情不舉者連坐。各汛口復有員弁,均於出入盤查,船戶既不能夾帶,行戶無從透漏,立法已為周密矣。但恐日久玩生,惟有隨時整頓,以絕盜資。是稽查洋弊,即在於出海之船,正不必絕通海而始可言禁制也。

  又有議請於海口添設重兵者。查海岸綿長,十里設汛,五里安塘,每汛約添丁十名,合計非萬餘人不可。皇上綏靖海疆,固不惜此經費,然必事歸有濟,方使帑不虛糜。今沿海既不可步步為營,而每汛添兵不過十餘名而止,顧此失彼,何當實用?查盜匪或遭風落海,或被拿跳海,常鳧水到崖。又或買米取水,潛行上岸者。歷經各汛兵拿解嚴辦在案,從未有群盜登岸之事。蓋沿海村莊以海為田,人自為守,一有盜船臨境,則岸民千百為群,農具皆成兵器,是鄉勇已倍於盜匪·亦大有助於官兵。且各汛設有防海大小砲位,以高臨下,以逸待勞,一砲可當千軍之勇,盜不敢近岸者以此。所有各口岸,似無庸添設重兵。至水師長技,除駛船、推舵、轉篷、折戧、扒桅、泅水、對施鎗砲、往來攻擊外,其制勝者尤在奪上風,放風箭以燒篷,擲火牌以轟船,射舵工以窮駕馭。閩省弁兵,從前未免因生疏而怯愞,甚至暈船嘔吐,數年來緝捕洋匪,拔弁於老漁,簡兵於海戶,配定舟師,頻年在海涉歷風濤,獲犯頗多,技藝日臻嫻熟。是操練之效,即收於緝捕之中,更不必舍緝捕而別籌操演也。

  臣復核盜匪情形,近數年頗有不同者,治土盜易,治夷盜難。蓋土盜不過一、二桀驁,掠商漁而乘其船,脅其人漸成黨羽,計一船之真盜無幾,餘皆被擄耳。被擄者未嘗不恨盜,亦未嘗不思歸。以兵攻盜,兼可以盜攻盜。廣開脅從之生路,重懸購盜之賞格,並將捕盜所獲之贓,給與擒盜來獻之人,以歆動盜夥,離間盜心,使相疑忌。自是土盜聞風陸續投首,剿撫兼施,當無難清理。而夷盜則不然。夏初乘南風而來,秋末乘北風而返,並無投首之心。尤可惡者,船大而高,砲多而壯,匪特商船不敢抗衡,即官兵戰船,形勢限於仰攻,鎗砲窘於逆擊,較治土盜稍覺其難。然夷盜之蹤跡在洋,其食用未嘗不需於陸。臣惟有力加整頓,嚴飭沿海地方官認真絕行戶之透漏,嚴飭各守口員弁實力清漁船之夾帶,務使賊贓無人代消,食米火藥無人接濟,以窮其術而困其力。仍一面選精銳之舟師,鼓勇敢之戰士,相機掩擊,以殲其魁,而除其黨。則洋面自可日漸肅清,而生民之生計仍無妨礙矣。

  總論

  海在福建為至切之患。漢元封,伐東越,遣橫海將軍韓說出勾章(勾章浙江慈谿縣),浮海從東方往,遂滅閩越。三國吳建衡初,遣軍自建安海道與荊州之師會於合浦(合浦見廣東廉州府),以擊交阯。陳天嘉四年,章昭達於東興,度嶺趨建安,討陳寶應,詔余孝頃督會稽、東陽、臨海、永嘉諸軍自海道會之,寶應敗滅。隋開皇十年,泉州王國慶亂,自以海路險阻,不設備,楊素泛海奄至,擊平之。五代漢初,吳越遣將余安自海道救李達(達即閩叛將李仁達,時據福州),南唐陳覺、馮延魯等圍福州,余自海道至白蝦浦登岸,延魯等敗走,遂有福州。宋德祐二年,張世傑等共立益王昰於福州,蒙古將阿刺罕自明州海道夾襲,福州旋陷。明初討陳友定,亦命湯和由明州海道取福州,全閩悉定。明景泰三年,尚書薛希璉出經略,遷浯嶼水寨於廈門,議者以為棄其藩籬。是時雖增置小埕、銅山二寨,沿邊衛所鎮戍之設,漸加密焉,而奸商釀亂,勾引外夷,自潮州界之南澳及走馬溪、浯嶼、南日、三沙一帶,皆為番泊所據。浸淫至於嘉靖二十六年以後,禍乃大發。論者謂東南之倭亂,閩實兆之也。自是審斥堠,嚴會哨,寇去之後,猶亟亟不敢懈焉。蓋列戌於海上,而哨守於海中,不易之法矣。說者曰:海中島嶼,東西錯列,以百十計,但其地有可哨而不可守者,有可寄泊而不可久泊者。若其最險要而紆回,則莫如澎湖。蓋其山周遭數百里,隘口不得方舟,內溪可容千艘,往時以居民恃險為不軌,乃徙而虛其地,馴至島夷乘隙巢穴其中,力圖之而後復為內地,備不可不早也。又海中舊有三山之目,澎湖其一矣。東則海壇,西則南澳,皆並為險要。守海壇則桐山、流江之備益固,而可以增浙江之形勢。守南澳則銅山、元鍾之衛益堅,而可以厚廣東之藩籬。此三山者,誠天設之險云(方輿紀要)。

  全閩海道,不過二千里之程耳。五寨、三遊,聯絡犄角。然向者五寨兵船各四十隻、兵二千二百餘名。今節次裁減,船數雖存,大改為小,十僅存三分之二,又大半貼駕軍。儻欲禦大夥倭寇,非復譚軍門兵制之舊不可也。嘉靖四十二年,軍門譚綸題設五寨欽依把總,以舊設烽火、南日、浯嶼三■〈舟宗〉為正兵,增設小埕、銅山二寨為奇兵,而又為之分汛地、明斥堠、嚴會哨。烽火門外水寨,設於福寧州地方,以所轄官井、沙埕、羅浮為南、北、中三哨。其後官井洋添設水寨,則又以羅江、古鎮為二哨。是在烽火、官井當會哨者有五也。小埕水寨設於連江縣地方,以所轄閩安鎮、北茭、焦山等七巡司為南、北、中三哨,是在小埕寨當會哨者有三也。南日水寨設於莆田縣地方,以所轄沖心、莆禧、崇武等所司為三哨,而文澳港哨則近添設於平海之後,是在南日當會哨者有四也。浯嶼水寨設於同安縣地方,上自圍頭以至南日,下自井尾以抵銅山,當會哨者二也。銅山水寨設於漳浦地方,北自金山以接浯嶼,南自梅嶺以達廣東,當會哨者亦二也。繇南而哨北,則銅山會之浯嶼,浯嶼會之南日,南日會之小埕,小埕會之烽火,而北來者備。繇北而哨南,則烽火會之小埕、南日、浯嶼、銅山,而南來者備。

  國初沿海設兵為衛者四,為所者十,謂之正兵,以控禦於內;又為寨者五,為墩澳者數百,謂之遊兵,以哨守於外;且有黃崎等二鎮,兵洪淺等二十四巡司弓兵,安邊等捕盜氏壯,共為之守焉。尤慮地廣官疏,隨地設官。有副使一員,巡視於上,都指揮一員,備禦於中,而各寨有把總指揮,各澳有哨守指揮,千百戶、安邊館有通判,而巡捕、巡簡等官又為之分理焉。平居則信地以守,警報則合力以攻。一號召而兵船數百立齊,一剿捕而兵夫數千響應。此八閩邊地之防也。

  三、四月東南風迅,番船多自粵趨閩,而入於海,其南澳雲蓋寺、走馬溪乃番船始發之處、慣徒交接之所也。附海有銅山、元鍾等哨之兵。若先分兵守之,則有以遏其衝也,而不得泊矣。其勢必拋於外浯嶼,此乃五澳地方番人之巢窟也。附海有浯嶼、安邊等哨守之兵。若先分兵守之,仍撥小哨守把要緊港門,則必不敢泊矣。其勢必趨於料羅、烏沙,此又番船等候接濟之所也。附近有官澳、金門等哨守之兵。若先會兵守之,則又不敢泊矣。其勢必趨於福興。若越於福興,計所經之地,在南日則有岱墜、湄洲等處,在小埕則有海壇、連盤等處,在烽火則有官井、流江等處,皆賊船之所必泊者。若先會兵守之,則亦不敢泊矣。

  閩要衝:晉江之深滬、獺窟,興化之沖心、平海,龍溪之海門,漳浦之島尾,南靖之九龍寨溪皆是也。然莫有如福寧州之尤險者。蓋地勢自西北而東南,至於省城盡之矣。而福寧又在東南,突出海中,如吐舌然;其左為甌括,海居東面,其右為福興,海居南面,福寧獨當東、南、北三面之海。倭舶入寇,必先犯此,故有水寨之設。舊寨在州東北五、六十里三沙海面。永樂初,用福州中衛、左衛福寧軍守之。正統間,焦宏倡議風濤難泊,徒今松山下,似復舊而後可(皇明世法錄)。

  福州南望交廣,北睨淮浙,遠闊若在天際,然施帆乘風鼓柂,三數日可達。海道雖險,苟王命急宣,時或出北,亦不可廢也(一統志案說)。

  南安三面負山,一面距海。同安三面距海,一面負山。是又其形勢之不同也。其屯戍則惟晉江之永寧衛、同安之金門、高浦三所為沿海重鎮(一統志案說)。

  閩海內自沙埕、南鎮、烽火、三沙、斗米、北茭、定海、五虎而至閩安,外自南關、大崳、小崳、閭山、芙蓉、北竿塘、南竿塘、東永而至白犬,為福寧、福州外護左翼之藩籬。南自長樂之梅花鎮、東萬安為右臂。外自磁澳而至草嶼,中隔石牌洋,外環海壇大島。閩安雖為閩省水口咽喉,海壇實為閩省右翼之阨要也。由福清之萬安,南視平海,內虛海套,是為興化府。外自南日、湄洲,再外烏坵、海壇,所當留意者,東北有東永,東南有烏坵,猶浙江之南屺、北屺、積穀、吊邦、韭山、東霍、衢山,江南之馬蹟、盡山是也。泉州北有崇武、獺窟,南有祥芝、永寧,左右拱抱,內藏郡治,下接金、廈二島,以達泉州。金為泉郡之下臂,廈為漳郡之咽喉。漳自太武而南,鎮海、六鼇、古雷、銅山、懸鐘在在可以寄泊,而至南澳,以分閩、粵。泉、漳之東,外有澎湖三十六,而要在媽宮、西嶼頭、北港、八罩四澳,北風可以泊舟。若南風,不但有山、有嶼,可以寄泊,而平風靜浪,黑溝白洋,皆可暫寄,以俟潮流。洋大而山低,水急而流回。北之吉貝、沈礁,一線直生東北,一目未了,內者暗礁,僅存一港蜿蜒,非熟習深諳者不敢掉至。南有大嶼、花嶼、貓嶼,北風不可寄泊,南風時宜巡緝。澎湖之東,則為臺灣。北自雞籠山對峙福州之白犬洋,南自沙馬磯對峙漳之銅山,綿延二千八百里。西面一片沃野,自海至山,淺闊相均,約百里。西東穿山至海,約四、五百里。叢山疊箐,野番類聚。建一郡,分四縣,山川形勢,生熟番性,蜂窠蟻穴,誌考備載。郡治南抱七鯤身,而至安平鎮大港,隔港沙洲直北至鹿耳門。鹿耳門隔港之大線頭沙洲而至隙仔海翁隙,皆西護府治。而港之可以出入巨艘,惟鹿耳門與雞籠淡水港。此亦海外形勢,以捍內地沿海要疆。南澳東懸,海島扞衛,漳之詔安,潮之黃崗、澄海,閩粵海洋適中之要害也(陳倫炯沿海形勢略)。

  李光坡防海策:夫奸船雖往來海中,然非處處皆可登岸,必有泊步下碇之所,然後奸船可止,奸民可出。宜嚴檄沿海帥將,追尋前朝湯和所築自登萊至浙五十九城,周德興所築福建海上十六城故址,擇其要害,量置兵守,詰其出入,捕其奸細,使之孤危無黨,所謂慎設其守者此也。俞大猷曰:沿海安嶴可避四面颶風者二十三處,可避兩面颶風者一十八處。然則奸船雖暋不畏死,而疾風怒濤,亦必擇善地而停泊焉,豈能揚帆鼓枻常出洋外。宜飭邊海巡徼舟將,不必以擒賊為功,惟密偵其巢穴,即以大師搗之,自然可絕,此探止泊而遏之謂也。奸船必資料糧。伺掠米商,能得幾何。所恃漁舟陰載內米,與之交通。且日需淡水,宜登陸汲取。按程計處,皆有常所。當責成督撫嚴檄濱海州縣,凡採捕漁舟,只許單桅平底,朝出暮歸,不許造雙桅尖底,經月不返。凡海船取水井泉之處,可湮者則湮之,不可湮者令土著之民十家輪守,設兵專汛,嚴立條格,犯者抵死。此前朝名將俞大猷、鄧鍾所反覆丁寧,以為此二事實心行之,可以千古永絕海患。然則度要需而絕之,又是三事之最要也(皋軒文編)。

  論海中之形勢,則在臺灣也。台地孤懸海中,土宜五穀。北可至遼,東南則抵漳、泉。全台三千餘里,入版圖者幾二千里,其餘尚系生番雜居,情態叵測。阨鯤身、鹿耳之際,控澎湖三十六嶼之蔽,中國得之,則為屏翰之衛。台中兵卒,宜屯田以定食,漸次開荒闢土,以夷後患者也(郭起元慎防守議)。

  先是海寇鄭成功盤踞金門、廈門間,尋奪臺灣居之。遊■〈舟宗〉入犯,飄忽南北,軍吏苦於奔命。康熙初,廷議以為徙民內,地寇無所掠食,勢將自困。遂悉徙粵、閩、江、浙、山東鎮戍之在界外者,賊計果絀,降者接踵。八年,有詔稍展界,縱民得採捕近海。十九年,福州督撫臣議處投誠之眾,奏請給還民界外田地,以無主者俾之耕種。且曰:方今海外要地,已設提督總兵大兵鎮守,是官兵在外,而投誠在內,計可萬全無慮;詔許之,閩界始稍稍開復。二十三年五月克臺灣,十月兵部議請各省開界,乃以工部侍郎金世鑑、都御史呀思哈往江南、浙江,吏部侍郎杜臻、內閣學士石柱往福建、廣東。事竣奏聞,遂盡復所棄地。民內有耕桑之樂,外有魚鹽之資。商舶交於四省,遍於占城、暹羅、真臘、滿剌加、浡泥、荷蘭、呂宋、日本、蘇祿、琉球諸國。乃設榷關四於廣東澳門、福建漳州府、浙江寧波府、江南雲台山,置吏以蒞之。泉貨流通,奸萌日息。於是恩貸之詔日下,德澤汪濊,耄倪歡悅,喜見太平,可謂極一時之盛矣。

  海戰之弊有四:萬里風濤,不可端倪,白日陰霾,咫尺難辨,一也;官有常汛,使賊豫知趨避,二也;孤懸島中,難於聲援,三也;將士利於無人,掩功諱敗,四也。哨賊於遠洋,而不常厥居;擊賊於內洋,而不使近岸,斯策之最善者(姜宸英文稿)。

  國家東南環海,萬里汪洋,舟楫利涉,為民生之大利。其間宵匪潛伏,出沒行劫,亦為方隅之隱憂。盛京一帶澳岸,向來為洋盜避風之所,今旅順口水師足資彈壓。山東洋面冷落,非賊所戀,一年之間,不過偶一二至。江、浙、閩、廣,則自二、三月至九月,皆盜艘劫掠之時。今天下太平,非有所謂巨賊,不過一、二無賴,饑寒迫身,犯法潛逃,寄口腹於煙波浩蕩之際,而往往不能廓清,歲歲為商民之患,則以商船不能禦敵,而哨船不能遇賊之故也。

  原賊之起,其初甚微,止一、二人,密約三、五人,潛至港口,窺伺小艇附岸,徑跳登舟,露刃脅舟人駕出外港。遇有略大之漁船,則詐稱買魚,又跳而上。再集匪類至十餘人,便敢公然行劫。此粵東所謂「踏斗」者也。出遇商船,則亂流以截之,稍近則大呼落帆。商自度無砲火軍械,不能禦敵,又船身重滯,難以走脫,聞聲落帆,惟恐稍緩。日久日多,勢漸以大。此等小輩,無他伎倆,但使商船勿即惶恐下帆,又有砲械可以禦敵,賊亦何能為乎。愚以為商船皆有身家,斷不敢思為匪以自喪其身家性命。而且一船下水,必有族鄰鄉保具結,地方官查驗烙號,給與護船牌照,則可聽其隨帶防船器械。倘得請旨弛商船軍器之禁,則不出數月,洋盜盡為餓殍,未有不散夥回家者也。

  哨船之不能禦賊,皆謂萬頃渺茫,從何捕起,風濤險惡,性命可虞。不知賊船在近不在遠。沿邊島澳偏僻,可以停泊之區,試往搜捕,百不失一。蓋彼雖名為賊,未嘗不自愛其生。陡遇颶風,未嘗不自憂覆溺。必有垵墺可避颱颶,乃能徐俟商舶之往來。必待天朗風和,乃敢駕駛出洋行劫。其貪生惜死之心同,則哨緝之方、堵截之候,無不同也。向來各省巡哨,預張聲勢,揚旆徐行,一二月未離江上,又於舟中旦暮鼓樂,舉砲作威,是何異呼賊船而使之避也。若使巡哨官兵,密坐商船以出,遇賊船嚮邇,可追即追,不可則佯避以堅其來。挽舵爭據上風,上風一得,賊已在我胯下,我則橫逼賊船,順風施放砲火,百發百中,雖百賊亦可擒也。所有銀錢貨物,盡賞士卒,勿許將弁自私自利,首功兵丁拔補把總,將弁以次陞遷,無得掩抑,則將士之功名財利,俱在賊船,將不遑寢食以思出哨也(藍鼎元論海洋弭盜書)。

  --以上錄自重纂福建通志卷八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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