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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史卷一百一十四 列傳第四十四 逆臣下
蕭胡睹 蕭迭里得 古迭 耶律撒剌竹 奚回離保 蕭特烈
蕭胡睹,字乙辛。口吃,視斜,髮鬈,伯父孝穆見之曰:「是兒狀貌,族中未嘗有。」及壯,魁梧桀傲,好揚人惡。
重熙中,為祇候郎君。俄遷興聖宮使,尚秦國長公主,授駙馬都尉,以不諧離婚,復尚齊國公主,為北面林牙。
清寧中,歷北、南院樞密副使,代族兄朮哲為西北路招討使。時蕭革與蕭阿剌俱為樞密使,不協,革以朮哲為阿剌所愛,嫉之。朮哲受代赴闕,先嘗借官粟,留直而去。胡睹希革意,發其事,朮哲因得罪。
胡睹又欲耍權,歲時獻遺珍玩、畜產于革,二人相愛過于兄弟。胡睹族弟敵烈為北剋,薦國舅詳穩蕭胡篤于胡睹,胡睹見其辨給壯勇,傾心交結。每遇休沐,言論終日,人皆怪之。會胡睹同知北院樞密事,奏胡篤及敵烈可用,帝以敵烈為旗鼓拽剌詳穩,胡篤為宿直官。及革搆陷其兄阿剌,胡篤陰為之助,時人醜之。
耶律乙辛知北院樞密事,胡睹位在乙辛下,意怏怏不平。初,胡睹嘗與重元子涅魯古謀逆,欲其速發。會車駕獵太子山,遂與涅魯古脅弩手軍犯行宮。既戰,涅魯古中流矢而斃,眾皆逃散。時同黨耶律撒剌竹適在圍場,聞亂,率獵夫來援。其黨謂胡睹等曰:「我軍甚眾,乘其無備,中夜決戰,事冀有成;若至明日,其誰從我?」胡睹曰:「倉卒中,黑白不辨。若內外軍相應,則吾事去矣。黎明而發,何遲之有!」重元聽胡睹之計,令四面巡警待旦。是夜,同黨立重元僭位號,胡睹自為樞密使。
明日戰敗,胡睹被創,單騎遁走,至十七濼,投水死。五子,同日誅之。
蕭迭里得,字胡睹菫,國舅少父房之後。父雙古,尚鈿匿公主,仕至國舅詳穩。
迭里得幼警敏不羈,好射獵。太平中,以外戚補祇候郎君,歷延昌宮使、殿前副點檢。重熙十三年伐夏,迭里得將偏師首入敵境,多所俘掠,遷都點檢,改烏古敵烈部都詳穩。十八年,再舉西伐,迭里得奏:「軍馬器械之事,務在選將,夏人豈為難制。但嚴設斥堠,不用掩襲計,何慮不勝?」帝曰:「卿其速行,無後軍期。」既而迭里得失利還,復為都點檢。十九年,夏人來侵金肅軍,上遣迭里得率輕兵督戰,至河南三角川,斬候者八人,擒觀察使,以功命知漢人行宮都部署事,出為西南面招討使。
族弟黃八家奴告其主私議宮掖事,迭里得寢之。事覺,決大杖,削爵為民。清寧中,上以所坐事非迭里得所犯,起為南京統軍使。至是,從重元子涅魯古等亂,敗走被擒,伏誅。
古迭,本宮分人,不知姓氏。好戲狎,不喜繩檢。膂力過人,善擊鞠。
重熙初,為護衛,歷宿直官。十三年,西征,以古迭為先鋒。夏人伏兵掩之,古迭力戰,麾下士多歿,乃單騎突出。遇夏王李元昊來圍,勢甚急。古迭馳射,應弦輒仆;躍馬直擊中堅,夏兵不能當,晡乃還營。改興聖宮太保。
清寧九年,從重元、涅魯古亂,與扈從兵戰,敗而遁,追擒之,陵遲而死。
撒剌竹,孟父房滌冽之孫。性兇暴。
清寧中,累遷宣徽使,改殿前都點檢,首與重元謀亂。會帝獵灤河,重元恐事泄,與扈從軍倉卒而戰。其子涅魯古既死,同黨潰散。撒剌竹適在畋所,聞亂,劫獵夫以援。既至,知涅魯古已死,大悔恨之,謂曰:「我輩惟有死戰,胡為若兒戲,自取殞滅?今行宮無備,乘夜劫之,大事可濟。若俟明旦,彼將有備,安知我眾不攜貳。一失機會,悔將無及。」重元、蕭胡睹等曰:「今夕但可四面圍之,勿令外軍得入,彼何能備!」不從。
遲明,投仗而走,撒剌竹戰死。
奚回離保,一名翰,字挼懶,奚王忒鄰之後。善騎射,趫捷而勇,與其兄鱉里剌齊名。
大安中,車駕幸中京,補護衛,稍遷鐵鷂軍詳穩。天慶間,徙北女直詳穩,兼知咸州路兵馬事,改東京統軍。既而諸蕃入寇,悉破之,遷奚六部大王,兼總知東路兵馬事。
保大二年,金兵至,天祚播遷,回離保率吏民立秦晉國王淳為帝。淳偽署回離保知北院樞密事,兼諸軍都統,屢敗宋兵。淳死,其妻普賢女攝事。是年,金兵由居庸關入,回離保知北院,即箭笴山自立,號奚國皇帝,改元天復,設奚、漢、渤海三樞密院,改東、西節度使為二王,分司建官。
時奚人巴輒、韓家奴等引兵擊附近契丹部落,劫掠人畜,群情大駭。會回離保為郭藥師所敗,一軍離心,其黨耶律阿古哲與其甥乙室八斤等殺之,偽立凡八月。
蕭特烈,字訛都碗,遙輦洼可汗宮分人。乾統中,入宿衛,出為順義軍節度使。天慶四年,同知咸州路兵馬事。五年,以兵敗奪節度使。
保大元年,遷隗古部節度使。及天祚在山西集群牧兵,特烈為副統軍。聞金兵將至,特烈諭士卒以君臣之義,死戰于石輦鐸。金兵不戰,特烈伺間欲攻之。天祚喜甚,召嬪御諸子登高同觀,將詫之。金兵望日月旗,知天祚在其下,以勁兵直趨奮擊,無敢當者,天祚遁走。特烈所至,招集散亡,尋為中軍都統,復敗于梯己山。
天祚決意渡河奔夏,從臣切諫不聽,人情惶懼不知所為。特烈陰謂耶律兀直曰:「事勢如此,億兆離心,正我輩效節之秋。不早為計,奈社稷何!」遂共劫梁王雅里,奔西北諸部,偽立為帝,特烈自為樞密使。
雅里卒,欲擇可立者。會耶律兀直言朮烈才德純備,兼興宗之孫,眾皆曰可,遂僭立焉,特烈偽職如故。未三旬,與朮烈俱為亂兵所殺。
論曰:遼之秉國鈞,握兵柄,節制諸部帳,非宗室外戚不使,豈不以為帝王久長萬世之計哉。及夫肆叛逆,致亂亡,皆是人也。有國家者,可不深戒矣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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