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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三百三十四

 

  華亭徐孚遠闇公 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上木 何剛愨人選輯

  夏允彝瑗公參閱

  王弇州文集三(序 記)

  王世貞

  ◆序

  六部尚書表序

  都察院左右都御史表序

  大都督府左右都督同知僉事表序

  中官考序

  親征考序

  科舉考序

  謚法考序

  皇明盛事述序

  皇明異典述序

  少保王公督府奏議序

  ○六部尚書表序 【 六部尚書】

  尚書。非周官也。自秦寄國事于丞相。而內庭有尚書。其為令丞不可攷。但其職僅以通章奏而巳。漢興至武帝。而始削丞相權。躬自攬斷。而設中書令以參尚書。至臨崩而始命大將軍霍光領尚書事。裁斷萬機可否。保護萬乘。兼馭宮禁。而九卿將軍守相所諮白。不之丞相。而之大將軍。富平繼之。稍自抑絀。至大將軍王鳳。而復修光故事。權至侔人主。丞相取充位而巳。成帝始置尚書僕射一人。尚書四人。凡四曹曰常侍曹。二千石曹。民曹。客曹。後又益四直三公曹。是為五曹。然不過一大將軍掾屬而巳。後漢武光武不以政委三公。天下章疏。皆尚書與人主參决。乃下三府。而至孝明以後。 天子初即位。輒置錄尚書事。以太傅居之。或以太尉參之。然時置時罷。而令僕射及尚書號八座。其可否庶務即今之內閣而案考功法。詰責公卿。又有今所不敢望者然令秩不過千石。僕射八百石。尚書六百石。銅印墨綬。令以久次。始得為郡守。毋望九卿。而尚書至有補大縣令者。以故委寄雖重而不敢萌肆心。此亦恐非位卑之故今之大學士亦五品也至魏晉時令僕不出為它官。??山王???山王?逕為三公。如山濤衞瓘。或領開府如荀勗而居然端揆自命矣魏分尚書五。曰吏部左民客曹五兵度支。晉分為六。曰吏部三公客曹駕部屯田度支而尚書始以其職入銜矣渡江後定為吏部祠部五名兵左民度支凡五。歷宋齊梁陳。又加都官為六。當是時。六尚書雖分寄省事。於令僕不稱屬。而吏部尤重。沿至北齊周隋有錄公。則錄為真相。而令僕為參執。無錄公。則令為再相。而僕射為參執。無令。則僕射真相矣。而中書主奉行門下主封駁。與尚書省次體而為參執。唐自太宗為尚書令。遂罷令不復置。而左右僕射遂為閒秩。開元初改左右僕射。而左右丞相。姑美其名以為侍中中書令優老之階。而止?帚重於文武二選。其後遂以中書令為右相兼文部尚書。而李林甫楊國忠居之。左相兼武部尚書。而李適之陳希烈居之。尚書之重葢未有甚於此時者而左相武部。其權寄不能右相文部之十二。亦人主為之耳。至德以後。侍中中書令復以重故為勛臣加秩。而二侍郎同平章事為真相。資望之深重。亦有至中令侍中者。其左右僕射。或以為加秩。或以為優資。大抵省事。非關係天下大計。而六尚書亦因之矣。宋初以至元豐政和淳熙宰執之更改不常。而六尚書之係尚書省如故。元制中書省令承相平章左右丞參政以釐天下之務。而吏戶禮兵刑工六尚書為曹官。率屬分職。其尚書遇理財。元每以尚書之置否為治亂則以權幸臣為之。往往奪中書柄。然不數歲輒革。而以尚書部隸中書省於職名頗不維矣。 明高皇帝下江南。即置行中書省自領之。即吳王位。改置中書省。而於六尚書勢不遑設。洪武元年。始備六尚書皆正三品。而侍郎正四品。郎中以下品秩有差。而皆隸中書省。一仍元舊。獨戶部事煩。設三四科尚書尋亦罷。十三年。丞相胡惟庸以專擅蒙蔽誅。分其職于吏戶禮兵刑工部。分大都督府為五。而攝其樞要于兵部。陞尚書正二品。左右侍郎正三品。雖並稱政府。然事多牽制亦以此而名位不極事權不專。 天子之威福無下移蓋隱然周世六官之媺而獨冢宰不制國用司徒不掌邦教以此小異耳。 建文之主。歸重左班。以故進尚書正一品。增設侍中正二品。侍郎品如故。欲以据五都督之上。而權輕位崇。遷拜太驟。識者以為未然。至文皇即大位。而悉更從洪武之舊矣。是時改北平故燕國為北京設行部。以總布按二司事。行都督府揔都司事。永樂四年。 上狩北京討北虜。經略定鼎之業。雖備行九卿印以從。然 皇太子以元良監國。大小庶務。悉以委之。唯封爵大辟。及除拜三品文武職六科都給事中以聞。而戶部主糧、餉。兵部主軍旅禮部主朝儀。始以 行在尚書夏原吉方賓呂震扈從而九卿印務。往往令原吉兼攝。是時六部政本猶在南。十七年。而 皇太子歸青宮。以 皇太孫留守南京。六部政悉移而北。十八年。 行在六部落行在字諸九卿大小省署之留者。皆稱南京。洪熙元年。 天子留意豐鎬。諸九卿大小之在南者。皆落南京字。而六部復稱行在。宣德三年。始定如永樂。弘正以還。內閣日益重而六尚書日益輕然老臣勛業稍重加三孤。東宮三師。若吏兵之長。猶能與之抗。而至分宜之得政。則若外藏矣。江陵之當國。則若曹郎矣。嗚呼。人主不可以太阿授人哉。予因攷六尚書姓名。自永樂四年而後十七年而前。其在南北者。皆列之本部。十七年而後在南者。始列之南京。盖以政本為重故也。

  ○都察院左右都御史表序 【 都察院】

  都察院。古御史府也。自周官御史掌贊善授法令。秦人因之。自漢益重。置大夫以貳丞相。銀印青綬位上卿。於萬機無所不參攝。每丞相闕。則大夫以次選代。成哀之際。遂為大司空。與丞相大司馬俱封侯。位三公。金印紫綬。後雖旋復旋改。而建武以還。遂定與太尉司徒仍三公故鼎足承君矣。當御史大夫時有中丞二。在內則掌蘭臺秘典。受公卿奏事。舉劾案章。外則督部刺史。與丞相、司直司隸挍尉察舉非法。自大司空設而中丞廢。獻帝時。尊權將曹操併太尉司徒於丞相俾任之。而郄慮以御史大夫為之副。然不復置中丞。至魏黃初建司空官。仍罷大夫不置。而歷晉宋南北朝以至北齊後周。別設中丞主臺事。而御史府自是稱臺矣後魏以至北齊。改中丞為中尉。最號雄峻。若李彪崔暹之類。糾按戚貴。威行朝省。琅琊。帝子之尊。尚假赤捧之威以自張。餘可推也。隋始復置大夫。罷中丞。唐初亦因之。有以其官為大司憲者。以臺為肅政者。而職任如故。開元之際。復為御史臺。而大夫與中丞不並設。其職俱以振綱紀。察姧弊。中丞秩雖卑于大夫。然雄峻過之。至有徑入相者。宋初有中丞。而無大夫。其屬有侍御史監察裏行知襍之類。大約三司使學士承旨以為班。知諫院司諫正言以為表裏。參知樞副丞郎。僉院以階進。監司牧守以待退。至元而尤重其任。設大夫從一品。中丞正二品。侍御史從二品。治書侍御史正三品。皆為長官。當是時札牙篤帝有恒言。中書省樞密院吾左右手也。御史臺治吾左右手病者也。旨矣。 明興其初制一循元舊。當是時左右大夫湯和鄧愈數膺斧鉞寄外出。而中丞劉基章溢理臺事。其後汪廣洋陳寧輩俱遷大夫。洪武十三年。胡氏之事發。而御史臺僅設左右中丞。俱正二品。侍御史正四品而已。十四年。始改為都察院。然僅正七品。其官有御史而無都御史。十六年。仍為正三品。明年。為正二品。于是定設左右都御史正二品。左右副都御史正三品。左右僉都御史正四品。職糺劾官邪。申辨冤抑。而所屬御史分為十三道。御史廵按以至它公委。出則奏請。還則考覈。考覈之權輕則御史忽其長考覈之權重則又竟如堂属噤不復發矣然御史獨不係都察院以示得相糺察之意 建文初改為御史府。設都御史一員。左右副都御史各一員。品如故。十三道御史曰左右兩院監察御史。永樂鼎革。悉復洪武之制。其後移都察院於北京。而留者曰南京都察院。畧如六部矣。後又以左右分南北其以左右都御史而下。摠督提督參贊廵撫各鎮者初自本院出曰公差事完。或得代。則回理院事。其後不勝多。則往往自部佐卿寺藩臬遷轉。亦不復歸院以為恒久。表御史大夫中丞左右都御史及左右都御史之出鎮者。

  ○大都督府左右都督同知僉事表序 【 都督府】

  自禁軍別設戎政府而五府為虛名也益甚

  大都督府。因樞密院而改建之者也。樞密院之職。寔古太尉大司馬諸將軍。而其名則循唐宦官之舊。五季托肺腑。其權寄宰相上。宋顓兵政。稍與宰相次。而號兩府。然皆搢紳大夫為之。至元而用其國人與漢人之以武功顯者。第往往參互一二搢紳以贊其摹畫。至明興而截然武弁藪矣。 高皇之下集慶。置中書省。即置行樞密院。而自領之。功臣宿將。得序遷為同知僉院同僉判官。其品秩皆仍元舊。至四年辛丑之三月。始改置大都督府。拜皇姪文正為大都督即制中外諸軍。尋增置左右都督同知副使僉事官。以中書參議李善長兼司馬。宋思顏為參軍經歷都事。皆極一時之選。而同知僉院之在軍行者。尚仍其故不改。吳元年甲辰正月。即王位。定大都督從一品。左右都督正二品。同知從二品。副使正三品。僉事從三品。尋大都督坐罪廢罷不設。以左右都督為長官。十月。進階俱正一品。同知從一品。副使從二品。僉事從三品。三年。革副使。陞僉事正二品。凡天下將士兵馬大數蔭授遷除與征討進止機宜皆屬之。十三年。分大都督為五軍都督府。見若以為品秩如其故者。而兵部陰移之。其權漸分矣。至永樂而盡歸之兵部。所謂五都督者。不過守空名與虛數而巳。其左右都督以下至同知。皆以加邊將之有功者。其僉事以待序遷者。而掌印僉書之類。必以屬公侯伯。間有屬老將之實為都督者。不能什一也。故斷自十三年以前表之。後不復贅焉。

  ○中官考序 【 中官】

  予讀范蔚宗所論撰寺人。而歎其德之無極也。予嘗謂本朝宦官能以人主之喜怒為威福而不能以威福移人主之喜怒所以屢振而屡絀也此亦恃夫 明辟案葉耳若寅卯之際又一變矣弇州以為君尊之効苟君尊而不自執其柄則權必有所寄而上下之分久隔安得不止?帚之此輩哉昔人有云以外戚污累仍以外戚洗之苟外庭之所爭必賴於此則一往一復內日益重此真異日之憂也君子慎諸夫豎人刁亂齊。伊戾禍宋。趙談伯子延年之屬。既私而不及政。弘恭石顯。及政而不及爵。此猶其小者。趙高挾始皇之餘烈。以禍儲嫡。僇將相。置庸主於股掌。而樹之拉之。位至丞相。爵為徹侯。而及其危也。乃更欲市國於東方之兵以自王乃若東京之亂。如蔚宗所稱舉動回山海。呼吸變霜露。阿旨則光寵三族。忤意則參夷五宗。高冠長劍。紆朱懷金者。布滿宮闈。苴茅分□。南面臣人者。盖以十數。府署第館。棊列都鄙。子弟支附。過半州國。金寶盈仞於私藏。歌舞充備於內室。狗馬人食。土木被繡。皆剝割萌黎以濟其欲。搆剪名賢以樹其黨。吁。亦以極矣。白簡所陳。間一挑之。則逮竄立至。或假司隸之權。或凭方岳之重。幾幸先發事取快心。或不能無一二勝者。勝未畢而敗隨之。跡其荼毒。迨有與炎燼同焰息矣。三方鼎峙。司馬代篡。以及六朝。皆事繇獨斷。參寄文武。雖祚有變遷。而禍絕閹豎。北魏稍緩其防。則宗愛矯太師。劉騰拜司空皆恣慘屠僇。深謀脅僭。唐之階重。昉自楊高。輔國幽圄太上蹀血椒宮。爵擅真王。稱為尚父。重不可反矣。而後復有程魚仇田之僣擅。季明復恭之誖逆。雖強藩星列。如劉從諫之流禍不逮遠。而九重惕息。甘同赧獻。跡其終始。去漢無異。擊之不勝。則賢者為陳竇。不肖者為訓注。計窮憤極。則何進崔胤。皆假手外兵。而董卓朱晃之釁成矣。宋之宣政。梁師成為內。童貫為外。酣歌高飲。以成靖康之禍。 明興 高皇帝神斷自天。朋亡不眤。雖制各監局以處中貴人而不兼文武銜。不侵外庭政不御外臣冠服。盖千年之間。而宮府謐如也。 文皇之始。不能不有所私寄。是故儼保之譖。幾得行而撫監岌岌矣。監軍之勢張。而馬騏以交阯予敵矣。 天子幼冲。 母后不中制權。必有所歸。而豎振遂滔天矣。舉全盛之四海、挾 至尊之萬乘。而授手於鵲走?尺烏合之屬。恨其身死行陣。不獲正司敗辟。而磔剪昆季。悉藉貲產。足以紓泄億憤。洊開中興。斯則英主之效哉而丁丑一制。為之湔洗。何也。吉祥之創變積驕成怨積怨成逆汪直之啟釁。縲絏盈朝。尸骨盈邊。則此制媒之哉、夫以 孝廟之仁聖。尚不能無李廣。而况蒙不省務。狎游是好。八?橫。三老絀。瑾獨犭?牛牙其間。 祖宗之法度德澤。蕩涸且盡。幸而發自其偶。以收全勝。然一瑾死。百瑾生。參伍狡弁。表裏作姦非高廟神靈。鼎成期速。明事殆有不可言者嘉靖之始不遠殷鑒。悉誅斥其渠首。而又采輔臣之密贊與言路之指摘。次第收革諸鎮監軍。朝野為之吐氣。邊腹為之回色。雖晚節不無所嚮狥。然不至如累季之弊。以迨於今。即有隱憂而無顯患。斯何下 景帝焉。夫振瑾至狼戾也。公卿臺諫至狐鼠伏也。億兆至魚爛也然而不為漢唐之季者 高皇帝收天下之權以歸一人即狼戾如振瑾者一嚬而憂再嚬而危片糸?氐中夜下而晨就縛左右無不鳥散獸竄是以能為亂而不能為變也雖然不可恃也予故考著為上下二編。其灼然稱賢如懷恩覃昌雲奇何文鼎者。百不能一。而振瑾吉祥汪直之類。至不可勝數云。

  ○親征考序 【 親征】

  古者司馬掌邦政以平夷寇亂。雖其 曰張皇六師。然豈必天子在行而後謂之武哉戎衣一著於牧野之誓。即倒載而包以虎皮。示勿復用。是故垂旒於柔扆。而天下盖謐如也。漢高滅秦蹙項。芟薙羣雄而帝之。竟不能自戢。逞其餘以與匪茹角。七日不食。不能彀弩平城之歌。天下悲焉唐文以百勝之智。擁億麗之大眾。而不能得志於小虜。安市之役。幾以身為餌。噫嘻亦危矣哉。我 高皇帝固巳深燭其故。彭蠡之後。不復親駕。大將拜籌於受脤之頃。而九有茅靡於賜履之下。王者無敵。夫豈欺我。 文皇帝斬神鼇之足而立 北極。與虜牙角。躬啟六飛。為吏士先。夫豈遠慕雄略而近遺廟算哉。夫亦鑒弟子之輿尸。且為萬世深長計也。然而被堅馳輕。冒犯霜露。以媒叵測。北望而抱遺弓之痛。至今猶若新矣。 宣宗神武。宋之勢弱寇平仲以銳振之 本朝之勢強王振以輕敗之是故知兵者必審勢將強士良而從事屬國之孱夷。若山壓卵。然使閹振狎之而輕以 萬乘委敵。即令氊裘攝魄。紫盖還洛。而蒙塵之辱。畢世莫可洗矣。三改 代而狃不知戒。輕從中貴惡少。編虎鬚而幸脫於其吻。胡可再恃也。語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夫 人主之價。寧直千金。據九重之沈沈。而尚不能忘戒心。今率然而臨廣莫寄命鋒刅其殆寧獨垂堂哉故曰白龍魚服。豫且制之。因略寄其事。自 高逮武凡五世。而出塞者六。平內亂者三。以存萬世規云爾。

  ○科舉考序 【 科舉】

  兩漢之世。文武之用非一途。選舉辟召。署吏積閥。往往雜進。晉世始重門第。而中正之設。尚隱然三物之遺。江左則王謝朱陳。北方則崔盧李鄭。門第之勢。益專而不可反。隋煬矯之。設科取士。白屋韋裳。稍一氣吐。唐宋因沿。雖登進尚廣。而途則日益重矣。元興自朔漠。以馬上得天下。固不盡廢宋舊。而省臺之正。皆委臆於其族類。科舉之片?旁。分為左右。右羌虜而左中國。掾史紛進。辟署惟意。是以吏治若亂絲而不可整。高帝之初。或致禮網羅。或收繇杖箠。皆朝起鐮耒。夕堂旃席。洪武三年。取畿內諸貢士尋未及會試而官之。明年始復試得進士吳伯宗等。以為諸儒士多未脫佔??畢。無益天下大計。罷之。又十三年。而始更布條式。載在甲令。二百年來。公卿大夫之業。皆出于此。易代之際。灼然名臣。至孤卿者。當有楊士奇之擔簦。劉中敷楊善之版築。夏原吉郭進胡儼吳中呂震之應鄉書。而其後遂寥寥矣。世久事殊。法網微疏。孽牙其間。盖至嘉靖而司水鏡者。往往門互市田更買奴亡不稱關節而得揚揚與經生伍。相門紈袴。薄璽郎夕。拜而不就。乃至捘萬乘之臂而奪其鼎甲。談之酢齒聞之扼腕。盖至今尚未艾云。言路諸臣。抉摘頗峻。 人主亦微覺之。而當事者以弗便巳。弗竟也。乃作科試考。

  ○謚法考序 【 謚法】

  予嘗有謚法通紀三十卷。列其凡而序之。所以標 先王制諡之本旨。與歷代沿革輕重之變略備矣。至明亦有紀而未甚詳。于是徧攷金匱國史之藏秘閣之籍。參以家乘。而後靡所不備。凡有釋義者。皆閣籍也。每故事大臣卒。禮部以謚請。報俞矣。則內閣以兩字者三請於 上而自擇之是以具釋義也。洪武之尚為吳也。諸功臣死事。有勞而夭者。皆榮公侯之爵而傳之謚。終 高帝世。文臣弗得也。武臣即都督弗贈侯伯。弗得也。至建文而待制王褘得謚文節矣文臣之有謚。自褘始也其謚小臣者。亦自褘始。永樂之制嚴矣。終 太宗世。文臣之得者。僅姚恭靖廣孝。胡文穆廣。而恭靖之爵則公也。文臣之有謚。僅文穆一也。洪熙初。始大合故臣。凡勞於 國。誼於青宮。三品而上。易名者十餘人。而後文臣之謚廣。然 宣英之代。猶斤斤焉。持其柄而弗輕予且夫魯王。愛子也。秦王。次嫡子也。 高帝命之曰荒曰愍。而登之冊曰。不敢以子故。而廢天下公。其于宗室諸子王尚有評也。文臣之有榮願也。則瑕弗掩也。文榮之以爵也。文愍之以事也。庶幾寓貶矣。婦人之有謚也。自后妃而外。則死節也。公主之有謚也。自 仁宗之悼愛女始也。乳媼之有謚也。自 宣宗始也。乳媼之夫之有謚也。亦自 宣宗始也。方士之有謚也。自 世宗始也。謚而四字滛矣。而使方士得之。則益淫也。當 世宗之季。吾又得二事焉。夏文愍之持秉。則同列皆中謚。及身以罪死。易世而後。牽復所得者中下謚也。繼而嚴氏之持秉。則其子為市焉。非上所甚注懷者。必賄而後得。不賄不得也。即得之不腆。不上謚也。及身以罪竄削弗謚也。夫諡者。人主之春秋也。尊則稱天以命之。不尊則與天下共隲之。而奈何為大臣修怨賈利地也。然則如之何。其必略採唐宋故事。遇大臣以謚請。有 俞旨。則翰林之司篆者。為議而定二謚焉。以授禮科。科詳之復議而上之閣臣。復衷而取上裁。凡文臣二品而上。及勛親臣公必謚。侯伯之蒞軍府加保傅必謚。謚兼美惡。二品以下。自卿佐以迨庶僚。有德行政術者。亦有謚。謚則言官請之。禮部裁之。有美無惡可也。自 國初以至 先代勛臣若傅友德若徐輝祖之類。文臣若章溢。若唐鐸。若胡儼。若魏源之類。武臣若劉玉馬永王効之類。諫臣若楊瑄。黃鞏。王思。楊爵之類。儒林若吳與弼。陳獻章。胡居仁之類。文苑若李夢陽。何景明。楊慎。李攀龍之類。追之以謚。可也。勛臣若李善長。馮勝。若廖永忠。耿秉文。若丘福之類。文臣若陳循。若徐有貞之類。追之以謚。謚而不盡蔽瑕可也。又若于謙者。易之以上謚可也。萬安。劉吉。汪鋐。張瓚者易之以下謚可也。凡此數者。皆所謂與天下共隲之。操法於賞罰之外。而毋使人得而議其後者也。

  ○皇明盛事述序 【 皇明盛事】

  不佞生晚。當累洽之季。而又家世從纓紱後。竊有志慕說古公卿將相之盛。屈指西京以還。若功臣之族。鮮通籍者。計獨有外戚王馬梁竇之屬。雖鼎貴不足道。而丞相徹侯父子相繼。僅絳條韋平兩三氏而已。東京尚行誼。薄華腴。玄纁羔鴈。施自黃耈。辟書徵輪。偏於白屋。而關西之楊。汝南之袁。乃亦有四世為三公者。西晉之習。流為江左。蔓而北魏。門蔭相藉。爵封道 一。夫秉軸。則乘朱且垂百輪。九命弁冕。則戴貂詎止十輩。而李唐之史。猶有志宰相世系者。宋之郊恩。三事而下。推蔭必數十百指。援薦亦不可勝數。至於元而真王徹侯。三師三公。以至三省之長。非鐵木之懿親。則亦怯薛之華胃。閥閱朱紫雖若蟬綿。而毛??毳羶腥。亡足稱述。我 明之世。文武判隔。濁涇清渭。貴極冕弁者。不參政紀。齒自縉紳者。靡開茅土。經術弛於紈綺。崇顯局於賢科。以故視前代小遜焉。爰若和氣磅礴。淵源流衍。雖義取側微。材繇自奮。而門積膏華。踪若憑倚。至乃德祉互凝。君臣交契。或蚤附風雲。或恆依日月。祿位名壽。顯融令終。代不乏人。人不乏遘。要亦有可紀者。夫睹庶彙之緐生。則思神輿之厚偉修鱗之孳育。則羡海王之廣。以 高帝之功德超駕堯舜。 文皇之疆宇。遠踰漢唐。 皇仁既宏。 聖壽復高。維城裸將。繩繩振振。其為盛事。豈前代可擬。故略敘一二冠之篇首。庶幾談者。知所本云。

  ○皇明異典述序 【 皇明異典】

  國家法制精嚴功令畫一故異典礼前代為少然亦有可述

  夫國之有典也。則號令慶罰皆在焉。其曰典者何。志常也曰異典者。何。志非常也。諸創國者皆不為常者也。其業可大而法可久。習之則為常。是故曰典也。自古有天下之盛者。莫過唐虞三代。唐有天下。舉畎畝之鰥民而委之政。既得政。則紲 天子之所任岳牧侯伯而僇之。既僇之。而復峻用其子。其後輒舉祖宗之人民社稷而付之。商有天下。舉五就之遁臣而委之政。既托孤而廢其主。廢而旋復焉。尊之曰阿衡。而待之以不臣。周借其國。付渭川之釣叟。使埒父稱而師事之。又以其幼子托之於介弟。使倨君位而朝諸侯。其歿也。又崇以 天子之禮樂。典而異者孰並哉及其衰也。以定王卻楚之晉文。尚能守空名之隧而不肯予。以九合諸侯之齊桓。其國相尚能守陪臣之分而不敢渝、非衰主之賢。而創主之易也。其勢殊也。明興 高帝取天下於腥穢之虜。勢不得不有所更革。天造草昧庶事裁意。未及討論。至末年而始截如矣。其始不能無異也。雖然異而非異也。易世而後。或革或因。乘時變通。加以潤色。固無論巳。其他或不無一時之好。而有所登進。或不考於絜令之舊。而有所抵迕、或飾喜出於燕暱、而少所衷。或疑功歸之惟重而未為衡。或假無方之立而不必公。或取政府之狥而不必當。或言路啟於新進而不暇詳。或曹局迫於奉行。而不暇執、主之者快。而旁覩者駭。授之者以為常。而受之者以為異也。予故識而述之。其有抑斥者亦附焉。凡十卷以從異日稗官之後。

  ○少保王公督府奏議序 【 督府】

  貞不佞待?晉臬、而是時少保蒲坂王公、以御史大夫都督雲中、上谷諸鎮、屬虜大酋、俺荅之諸孫把漢那吉者。闌入邊請降、未幾、而不佞用憂去、數從田間傳邸報、大酋以那吉故欸塞、縛叛人梟北闕下、諸夷解辮受封號、請世世比于屬國、而王公亦自大司馬宮保四命而至今官、予世祿親軍錦衣太學上舍亦再三。而其錫有蟒繡??衣蹄、勳親所不敢望者、 天子既用威德、臣古所不臣、告廟飲至、以風四夷、梯航重譯之邦、相望於道路、而王公獨受上賞、 人主所以寵靈而光大公者非一、天下固人人頌王公之功、而猶未悉其所以然、迨不佞入備九列、以通家子謁公、始得公所著督府奏議者、伏讀之、乃作而歎曰、天下能頌王公功、不能頌王公所繇功也、天下之名知公者以公不戰而屈虜、能收功於易、而不知公之所以屈虜、其難固百倍戰也、當那吉之始入塞也。邊吏以為一孤童。亡所係中國輕重。而公獨亟為 上言、此奇貨可居。俺答即急之。因而為市。諭以執送叛逆趙全等還我。為優待而遣之。陰中其舌?氐犢之愛。而制其命。其次俺答即不急之。我因而撫納如漢質子法。使招其故部居近塞。俺荅老且死。而黃台吉立。勢不能盡有其眾。然後以一屠耆谷蠡秩。羈縻而置之塞外。其與黃台吉媾。我則兩利而俱存之。其弗與媾。我則興師以翼之。外不失興滅扶危之名。而內收其力。報曰可。葢不待發公之次策、而強虜之父子以及它族、若按之股掌之上、而惟我所使矣、然是時虜方擁十萬眾壓境、不能無所邀求、而老將利鹵獲、不欲兵寢、恣為恫疑虛喝、廷臣守見故常、議洶洶不决、高文襄致鑑川書亦有處虜易處廷論難之語夫外有不可測之虜情。下有不一之將心。而上有不一之廷論。公謂不蚤斷。則大事去。故外揚兵以脅虜。而內示之忠信。挺言辨爭。以勝盈庭之議。而後事始决。藉令公一當生部長平冠軍之屬。粟彀騎而躪蒲類、踰臯蘭、釁溫禺、尸日逐、不過下軍令申約束。取决片言。聽揮於一麈尾而巳。吾故曰公之所以屈虜。其難固百倍戰也。公在鎮凡三歲餘、後先所上疏積數十百萬言不獨能得虜要害、使其權恒在我而不在虜、至于練兵實、選材官、斥奸宄、備要害、諸可以鞭撻膺懲之具、靡不備、使虜曉然知欵我之利、而犯我之害、其言固班班可攷也、藉令公果一當生部冠軍長平之属、粟彀騎而躪蒲類踰臯蘭釁溫禺尸日逐、得志如漢時、而王庭之南北、骨白而燐青者。豈盡匈奴丁零之屬也耶、夫中國之費。不過數大縣。一互市而坐致十萬之馬。虜空羣而歸我苑圉之監。我不發一鏃而坐弱其兵。使之日媮衣甘食。遨嬉而廢忘戰事。亡堅墉擊柝之勞。而安赤子於袵席之上。其功又何啻百倍戰也。不佞嘗讀趙營平所上屯田封事、與李太尉會昌集、其論羌虜河北利害、瞭若指掌、以為孝宣武宗亡論明主。即中人亦能辨之何况隆萬之際稱明良者哉。夫晉蕞爾侯國也、林父以奔北之餘、僅敗一赤狄于曲梁、獲賞狄臣千室、而為之主者、士貞伯亦遂有瓜衍之縣魏絳因無終之請、納虎豹之皮以請和、而晉稍得志於鄭、遂舉鄭之歌鐘鏄磬女樂之半以酧絳、而享金石之奉乎陪臣 天子所以寵靈而光大公者、度不為侈也、貞不佞竊因公之屬而為敘其所以令後世知禦戎至明而始有上策、其與營平會昌灼然並傳哉、

  ◆記

  重建提督軍務行臺記

  ○重建提督軍務行臺記 【 鄖陽提督】

  明萬曆之二載、都御史臣應鰲言、臣幸得奉 璽書領大藩、以時布 天子威德、吏民貌共寢事事小間、然寔不勝卒逖之慮、臣所領鄖鎮、北抵華陽、南跨江漢、西踰嶓冡、而遙、東盡滍水、寔割秦楚梁三藩之垂、而又間錯蜀、以不時縻屬、兵事罷則巳、所領名為提督撫治、而不恒受符節、不得從軍興法、以便宜從事、雖亦用考功計吏、顧三方之撫臣寔共之、而其黠桀者陽受束而陰嬈以左支右吾、甚或借軀椎埋姦鑄亡命之徒、出一探丸而繁醜糜至蜹附、距弘治於今未百年、而叛者十三、一殺倅、二殺令、三殺尉、而禍未巳竟也、則豈其先臣之咸弗事事、毋亦縣官之所以委任之者未盡歟、臣不勝過計、竊以當 武宗朝、贛實据江閩嶺海要害數困賊。而都御史守仁以提督軍務請。詔許之。一切便宜從事。守仁用是得募卒蒐伍繕甲庀訾。三載。而夷環贑之險以千里計。諸盜?若洗。至以其餘勁掃竊號之強王。而國家無亡鏃之費。臣不佞不敢望守仁、請鄖一切得比贑、制下尚書兵部議、尚書兵部議如都御史言、請更 璽書為提督軍務兼撫治者、請給軍令為旗為牌若節鉞者十、制曰可、於是都御史拜受命乃為檄檄諸道曰、荊襄。汝以楚之被甲組練左右廣六卒長來。曰南陽。汝以韓之少府谿子龍淵革抉其勁士若長來。曰金商。汝以秦之厹矛鋈錞虎韔鏤膺緄縢之騎步若長來。曰漢中。汝以巴賨叟兵白髮黃頭若長來。既集則為之飭前茅、慮無中權後勁、為之置魚麗鸛鵝之陣而親鼓之、又三令五申之、俾各受約束、以歸勒部士乃咸歎曰吾鄖自是有帥哉。盖前是孫公以撫治之節來填鄖、率厲文武士西刈巨憝、欲申是請、會念其二尊人移疾去、去而使院有不儆於災者、?新之、凡更二使者、院告新而公復至、始拜命名之曰提督行臺、有司礱石以記請、而公用治行第一、入卿大理、顧謂其代者世貞曰、志之、毋忘所繇更也世貞謝不敏不可、退而思之、當成化時、國家盡西南之兵力、以僅勝諸流人而始服。崇郡僑邑居之而猶不足。為置閫。閫不足為置臺。然其指乃在撫而不在督。何也。今天下方治平。荒服解辮。鄖四履之地。皆大鎮。其民逮曾玄以至耳孫。不復知所繇勦。顧撫不足而以督請。又何也當成化時。其人猶困獸飢鳥然。思一就栖食之地而無其道。苟有以藉之則立耳。是謂無治形。有治端。其用不得不撫。今天下號為平。而文恬武熙蘗牙之萌。盖日夜其間。是謂無亂形。有亂端。其用不得不改而督。是故晉武之銷兵。巨源進而陳諷。頴考退而媮食。有以也。孫公不以且得代諄諄言地方大筴、手成事而授之、不佞、乃猶狥治人治法之說云、即不佞烏能使是官重、書曰、知之非艱、行之惟艱、以俟後之君子、相與??雙然顧名圖踐哉、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三百三十四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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