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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六十四
華亭徐孚遠闇公 陳子龍臥子 宋存標子建 宋徵璧尚木選輯
夏完德在明參較
王遵巖文集(記 序 碑)
王慎中
◆記
海上平寇記
鹽政刻石記
漳州府重修虎渡橋記
○海上平寇記 【 海寇】
俞公名將此其小試也守備汀漳俞君志輔、被服進趨、退然儒生也、瞻視在鞞芾之間、言若不能出口、溫慈欵愨、望之知其有仁義之容、然而桴鼓鳴於側、矢石交乎前、疾雷飄風、迅急而倏忽、大之有勝敗之數、而小之有死生之形、士皆掉魂搖魄、前卻而沮喪、君顧意喜色壯、張楊矜奮、重英之矛、七注之甲、鷙鳥舉而??虎虎怒、殺人如麻、目睫曾不為之一瞬、是何其猛厲孔武也、是時漳州海寇張甚、有司以為憂、督府撽君捕之、君提兵不數百。航海索賊。旬日遇焉。與戰海上敗之。獲六十艘俘百八十餘人。其自投于水者稱是。賊行海上數十年無此衄矣由有此海。所為開寨置帥。以彈制非常者。費鉅而員多。然提兵逐賊。成數十年未有之捷。乃獨在君。而君又非有責于海者也。亦可謂難矣。余觀昔之善為將而能多取勝者。皆用素治之兵。訓練齊而約束明。非徒其志意信而巳。其耳目亦且習于旌旐之色。而揮之使進退則不亂。熟於鍾鼓之節。而奏之使作止則不惑。又當有以豐給而厚享之。椎牛擊豕。釃酒成池。饜其口腹之所取慾。遂氣間而思自决于一鬪以為効。如馬飽于櫪。嘶鳴騰踏。而欲奮。然後可用。君所提數百之兵。率召募新集。形貌不相識。寧獨訓練不夙。約束不預而已。其于服屬之分猶未明也君又窮空。家無餘財。卒未練而賞末充用之亦殊?事所為市牛酒買梁粟以恣士之所嗜不能具也。徒以一身卒先士卒。共食糗糒、觸犯炎風。衝冐巨浪。日或不再食。以與賊格。而竟以取勝。君誠何術而得人之易致効之速如此予知之矣。用未早教之兵。而能盡其力者。以義氣作之而巳。用未厚養之兵。而能鼓其勇者。以誠心結之而巳。予方欲以是問君。而玄鍾所千戶某等來、乞文勒君之伐、輒書此以與之、君其毋以余為儒者。而好揣言兵意云。君之功在瀕海數郡、而玄鍾所獨欲書之者、君所獲賊在玄鍾境內、其調發舟兵諸費多出其境、而君靖廉不擾、以故其人尤德之爾、君名大猷、志輔其字、以武舉推用為今官、
○鹽政刻石記 【 塩政】
榷天下之鹽、以資財計、其法至本朝周盡簡便矣、而閩中之法尤為便、閩中有八郡耳下四郡皆瀕海。鹽所從產。其得以法行鹽於其地者上四郡也行法之地。法不行則鹽不售。鹽不售則商不通。商不通則課為之虧。而財計匱乏之病。必及於國。故必有禁戒之令。偵捕之科。以絕民間之私行者。而以法行鬻之鹽。始得不滯。而其所從產之方非法之所行也於令甲未嘗設為禁戒。而偵捕吏兵。自以徼候非常。不為鹺政置也。今乃不用於徼候。而每以其偵捕之威。施於鬻鹽者。舟牛之任載。匹夫匹婦之負擔。往往皆見執拘。指暴橫吏如見民愚不習於法不知其所鬻之不當得執而駭于吏兵輒出財賂之而後得免其不能具賂。則棄其所任載負擔以去。而以鹽與吏兵耳。夫所謂緣法為虐者。猶有禁戒之令。直與輕重多寡之間託倚以為低昂如于法不得以舟載者。而譏及乎牛任。不得以牛任者。而譏及乎人荷。雖其作奸起暴。尚寄於可援之條是也。今鹽之所轉徙。水浮則用舟楫。陸行則引牛馬。而匹婦匹夫之負擔。不能以譏。於此乎產。於此乎鬻。第轉之於漳漉荒滷之濱。而致之市落山谷。亦何以異乎蔬果穀粟之行於民間而鬻此者。空以鹺名。橫被譏求。是下自為法也。民苦此久矣、比者余柏坡公、以按察僉事分廵是邦、戢橫刷奸、聰明旁燭、而司徒新山顧公、以重德高年、為一方蓍蔡、部使者至郡、其禮其廬、以咨政俗之得失。顧公乃以民之苦為告、余公為慨然出禁、於是載任負販之家。曉然知其所鬻之物之不當得執。無畏於譏求偵捕。吏兵亦洒然濯去昔日為暴之心。而無所覬于此也。巳而方西川公來為郡、晉江邑侯朱肅菴君亦繼至、敬事愛民、推行尤慎、於是鹽之鬻于民間。無異菓蔬穀粟之通行流布。而無所害。此鹽轉徙、必習於新橋浯溪之渡、近渡居民、常資以為生、其黨王憲遶羅德靜、甚私司徒公之德、群來涕泣以請曰、顧公巳矣、吾等不忍忘、相與尸祝之於家、而尤願一言以記於石、借法為奸其事多有良用慨然政俗安玩之久事之不出於法而為民病者葢多矣為使者有如余公。為士夫者有如顧公。告焉必以忠。聽焉而决行。推此以及于他民。猶有病者鮮矣。茲事之細不足記而使者與士夫相與盡心於民。有可書者。日改月新、茲禁將有不復知者、暴行又作、則此石之記、尚若司徒公之存、而諄諄乎其言之也。予鄙不敢任政俗得失之論、問而不對者有矣、其可以不問而告乎、其為此記、葢嫌於為不問之告、而鄉人思司徒公之情、不可但巳也、於是乎書、
○漳州府重修虎渡橋記 【 漳州修橋】
漳州之有虎渡橋、宋紹熙郡守趙伯逷為之、而代木以石、則始於待制莊夏假守之時、而集英修撰李韶復修之、是為嘉熙改元之年、宋於是時。境土彌蹙。疆塲兵事日滋。出財用竭於內。為郡者顧能興此於空匱擾攘之中。雖其事為勤乎民。然猶謂之未知所急也。我明有天下。嘗安輯閒暇者。有司宜有餘力以及乎民政。百八十餘年之間。葢修者數焉。余固怪夫宋人當時之絀。能舉大役。成鉅績以俟千百年之遠。入我明而諸公先後為郡。以一方全盛之力。修前人之所巳成。至於屢修屢圯。不及二百年。修者八舉。而猶有今日之圯。以待賢守丞協謀為之。而後民得以不病於往來。豈非作者之人。發謀審而致法詳。果於以身任責取財會費。必出於羨足。以盈其始慮之所營度。而期於有成。而因舊舉事者。務在便文養譽。計用常不足耶。然洪武正統間之舉。固巳聞於朝。而其後亦嘗以請於部使者監司。其取財會費。宜亦不為少矣。亦其習於安輯閒暇、戒徒庀工之際、有以容其苟且之政而然與、如龍南罔之為此、第因民之以事至庭者、揆其情、猶可以勿致其罪、乃戒之使出財以役於官、又勉使自視其役、朴抶呼召之苛無所用、而苟且亦不得容、利興於下、而取財會費之議不及於上可謂作事簡而成功速矣、閩於幅員之數。最為遐阻。漳州又當閩之窮處。方漢開郡。閩中徙其眾江淮。一時之俗。猶安陋守險。不樂通中國。及唐而聲名物采未大起。山斷水絕而艱於行由亦其勢然也至宋而文明繁富之風。視中州有加焉。軌蹟達於四方。若輻輳川赴。橋梁之功。繼斷接絕。於斯為盛。然宋之有國南北分裂。紹興以後。世巳季矣。軌蹟所至以淮鄧之間為邠翔橋之利於人。其功尤近而狹。彼其竭力於空匱擾攘之中。而為此者。若以俟夫今日之盛。固有數存焉。而非偶然也。橋之作修祗為有司守境急民之政。而因國勢之尊盛以博其利而著廣遠之功。橋固莫之能為。而亦非勤於職事者謀之所及。龍君之舉、適遭乎斯時、誠非偶然也、是時盧玉田君為守、能執大體以先有司、不沮其僚之議、咨計决議而喜其成功、龍君以諫臣出丞郡、不為蹇傲自抗、以媮便養高、而盡心於事如此、皆非今日所能為、於是郡倅陸君體仁、謝君尚志、節推李君日森、樂觀其長之賢、克叶於政、僉來乞文、故為之書、使歸刻石而立諸橋亭以詔來者、
◆序
胡公平寇奏議序
○胡公平寇奏議序 【 平寇】
嗟乎、天之於民、孰謂果不仁哉、以比歲吳越之寇觀之、山原厭人之肉、川谷流人之血、萬室之邑、千家之聚、生育長養於其中、華膴繁盛、一旦蕩為丘墟者、不知其幾、彼蒼然者、是果何心、其亦不仁甚矣、然禦亂之材。巳生於其時。如中丞梅林胡公者。卒能為東南定數歲之亂。葢天所預擬以待今日。非無意而生斯人也。孰謂果不仁哉。人知胡公成公之偉。而不知皇矣明明之顧、睠然有屬、公特代天以逭其終不忍斬絕民命之責耳、人物盛衰消息之數、天亦有所不能違、惟其生才以擬其後、為可見其心、而勝人之力、亦卒有定矣、予之論如此、而友人宰仁和許君子衡以所刻公平寇諸疏示余山中、且曰、必得一言序之、夫兵之為術。倏陽忽陰。出幽入明動於天上而泯其運之樞。發於地中。而閉其往之門當其决幾於心。而授筭以行。雖腹心爪牙之士奔走踪指之下。不能自愛其力。而亦不測其所示之方。葢其謀之而得。為之而成。至於計俘執訊之日。見其得之成之之效。而其所以謀之為之之神。在公尚不能自言。况於奏報章疏仰有祈嚴威睿之體。而下有牽制格例之文。循守憲牒。遷就吏議。非但嫌於自敘功庸。其心有所不敢盡而用司存復逆之式。以發揮操縱張弛之機權。於詞亦有所窮而不得騁。胡公之成功大抵在于用間而用間不可以明言此論其大者且夫用間出餌合於古之所謂奇者妙用長策正在於此而最為吏議之所牴牾又焉得形容其彷彿耶後有欲窺公善師之策。而求觀於斯刻。恐無以異於諸邊帥閫凱捷之章。而亦安能知公今日得之成之之神如此哉。故以文帝之世。寬法弛禁。號為神明之朝。而魏尚上功幕府。級少不合。卒格於吏而上不能知也。奏報之艱非徒今日患之矣趙充國老將知兵。其在金城圖上方略。所陳便宜。尚涉聵悶不發人意帝下其策公卿。是非者半。固意見之異亦兵勝之術書之於簡有不盡明也惟其深忠遠慮。主於為國立長久之利。不急邊功。不狥廷議為有古名將之風。後人猶得因其言而知之。觀斯刻者。其尚別有以求之庶幾得公出謀發慮之一二乎士君子當事成功。世多目以臨職黽勉。因時乘便。偶然致之而巳。英雄豪傑之士。見遠知微。而絕群之氣。鷹舉虎視。巳與凡人逈別。顧庸庸不能識之耳。素養前講、無事而常為有事之備、遇險而奇見、應變而智出、豈偶然哉、聞公早歲即留意於兵。在臺時方國家閒暇。仕者多以豐豫為樂。公獨有隱憂預計。今日之功。信非偶然致之而巳。公嘗於衡岳武當山中逢異人、所授語皆秘要、謂公當以百險中立功取名、予得之荊川先生云、當不謬也、予謂公之生、乃天所擬以待今日之變、豈虛言哉、故書以遺許君、使刻之為奏議序、
◆碑
龜河水利頌德碑
膚功遺愛碑
○龜河水利頌德碑 【 水利】
邑東南鄉之田。皆仰水於湖。其浸鉅而灌博者。龜湖為最。環湖而廬且萬家支村析聚。櫛比袵聯。總其鄉之名曰龜湖。葢以湖名其鄉也。寶葢金鞍玉屏諸山之水。釃為四溪。流入於湖。瀕湖仰水之田。度萬餘畝。民蒙其利而不能知其始所由作。惟畜泄之節。淤决之禁昈列科條。謂之塘規者。知其始于宋蔡忠惠公襄守泉時所留也號湖以塘。葢邑俗方言云。湖水之利于田若是博。故有隄以捍海。堰以陻潦。坊以瀦止。庸以宣流。而嚙淫潰泆之害。必有資于人力。歲治月修。然後無害。水庸之啟閉。有惰以妨時。有奸以病眾。而豪右之侵爭。狂狡之盜詭。皆所以為湖之患。其具不得不出于政刑。所謂規者實于是取之。由宋至今殆五百年。守陂之夫雖具而官弗予直。故守者常怠而廢事。民以請于前守方公克、視篆節推袁公世榮、議協于民、為請于部使者、既許而二公去、莫之行也、属南衡童公來守郡、以事行治属問民利病、而龜湖首及焉、民方欲言、公顧就而問之、于是有以前議得請為言者、公即符下晉江無留牘、又盡民之所言繙牘、得為所增議塘規二十九條、行之其鄉、公善以寬碩接其民、使樂于有為、不待撻罰而相誡以??十禁、其勤也、無斗酒尺帛之勞而自勸、湖以無患、比歲薦登、田入羨倍、粟溢他鄉、人皆以侯之福我也、相與伐石勒公之德、且期以申敕是規之詳於不廢也、觀古治民之吏、以循良見稱、其善非一、而水利之興修為最鄴之白渠、蜀之離堆、楚之芍陂、越之鑑湖、尤其著者也、作者非不欲為無窮之利。而脩復之功。每有待于後人。葢民庶乖分。世祀遷易。則弊萌蠹穴。伏于其間如芍陂作于孫叔敖。至何武鄧艾劉頌魏欣趙軌。歷數世皆以有功于陂。為民所記。而馬臻孟顗。尤有記于越。以鑑湖之功也。觀其所為。如伐木通榛。以納眾流。增闢水門。益廣灌溉。計功受分。使大小戮力。與夫禁民壅湖為田。立水約以裁貪爭。皆于續規脗合。葢古今異便而水利興修之宜不越此也斯規之有裨于湖、而不足恃以不廢、法固有待乎人者、故予特為記之、非徒副民之請、以述童侯之德、將以遺後之為政者于無窮云、
○膚功遺愛碑 【 遺愛】
蔣維業、劉伯需、踵門見予、衣屨菲陋、貌俚而視野、予不知其何為來、卒然言曰、將有請、予怪問之曰、吾漳州龍溪大地里人也。巖棲而隴耨。作息在溪壑之間。以其幽昧荒阻。居之西圉常患盜焉。苦之而不能禦是歲八月、汀漳守備俞公、以督府之檄來徼盜、盡得之、吾等不忘其功、將勒之石、予曰、守備逐盜而得盜職也若何石焉、曰、吾等深有不可忘者。不獨以得盜也。此言官兵之害甚于盜賊往往如此可為切齒也凡盜之攻奪吾聚落避之猶有可免哀之猶有可丐而吏士之逐盜至者進無可丐之門退無可避之路甚哉其莫之哀而不得也故未嘗有得盜之功。不重以播民之處。今俞守備之至吾地。禁戒肅而約束明。卒無敢喧于閭。吾安吾土而治吾耨。作息循旦暮之候。而不知兵之在吾境。老稚嬉遊以閱俘馘之過而無變容驚巳之虞俞君之□士肅如是故能所向有功畜之字于塒者可數而???。葵之在園者莖葉無所損。老詔其少。尊語其卑。不圖生身以來。獲蒙此幸。壼飡斗酒之饋。卻而不嘗。山織野繭之所治。又不敢以獻。相與鬱而不鬯。謀所以報之。其術無繇。是以敢冐然而來請也。二人者田野之人也。其言質而愨。予怪其知不忘俞公之德。而又知來請予之文。孰謂野人而不知禮哉。孰謂野人而不知好義哉吾何說以辭之哉、遂次其語以?之、因名其石曰、膚功遺愛、使歸鐫之、以旌俞君之伐、以不孤二人之勤、而慰大地里人之意、俞君名大猷、字志輔、以泉州衛百戶、由武舉歷陞為汀漳守備、署都指揮僉事、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六十四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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