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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人为宝玉题诗

  曹雪芹不仅在人物定位上以“受享”为基本态度突出了贾宝玉的非典型色彩,而且从他的长相、言语内容和行为方式等多方面将这一非典型特征具像化。中国男子汉的标准是伟丈夫,志向高远,充满阳刚之气。而贾宝玉不然,他从长相、脾气到言行都有明显的女性化倾向,但贾宝玉虽有脂粉气却绝无娘娘腔,而是一个特别突出的“痴情”男子。从第二回“冷子兴演说荣国府”一连说了他四次“奇”开始,前八十回中曹雪芹通过各色人等之口,对贾宝玉基本个性的评价就是“奇”,而在不同地位与文化层次的人们眼里则视为“疯、呆、傻、痴”,总之,千方百计地突出他不同于任何人的特异。王夫人说他是“孽根祸胎”、“混世魔王”、“疯疯傻傻”;袭人说他“性情乖僻”(二回),有时在背后索性叫他“呆子”、“傻子”(五十七回);兴儿则说他“成天家疯疯癫癫的,说的话人也不懂,干的事人也不知……外清而内浊”(六十六回)。而且贾宝玉自幼说话就令人感到“奇怪”(冷子兴语),七八岁的孩子居然会说:“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诸如此类的“疯话”不少,以至于外人皆知。他从小爱吃胭脂,为姐妹们调脂弄粉,为丫鬟们顶缸,对姐妹们体贴入微等等。这些大家都极其熟悉,毋庸赘言。总之,从传统意义上来看,贾宝玉几乎事事出格,用常规观念就觉得不可理解,而这正是曹雪芹要达到的目的。脂砚斋也多次说他“奇”。这“奇”,正是曹雪芹有意识地提醒读者,贾宝玉是一个突出的“另类”,是作者故意用非常规方法将他放在非典型环境中塑造出来的非典型性格。所以脂砚斋等提醒读者不能以常规角度来看他,方是会看;畸笏叟甚至干脆提醒读者“勿作正面看为幸”(庚辰本十二回眉批)。

贾宝玉是一个叛逆性或者说颠覆性形象,被他颠覆的不仅有读经,走仕途经济道路,与为官作宦者交往之类,还有人与人之间的严格等级关系,以及传统的对文学艺术作品的价值判断标准。他对已经存在了几千年的男性中心社会的怀疑和否定,追求对自身价值的实现,希望能够自由地发挥才干和与自己喜欢的人交往,等等。这在本来就不重视个人价值的中国封建社会是不可理解的,所以贾宝玉才会被认为是呆、傻、痴,才会被贾政认为会成为“弑君杀父”的“将来之患”。需要注意的是,这个“弑君杀父”并不是真的杀人,而是指从观念和行为的根本上违反君父的价值准则。但是贾宝玉的这种颠覆,无论是主观还是客观上都不可能彻底。就拿他最受称道的对姐姐妹妹们的态度来看,他时不时地还会发点主子脾气,这才是真石头,假宝玉,才是活生生的血肉丰满的艺术形象。补天之石、神瑛侍者、贾宝玉,有三位一体的一面,也有区别。补天之石是天堂世界通了人性的石头,神瑛侍者是天堂世界人格化了的神,而贾宝玉则是人间具有某些神性的人。周思源看红楼莫怨东风写黛玉林黛玉是《红楼梦》人物中研究得最多者之一,据说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光是论文题目中出现“林黛玉”的就有300篇以上,和研究贾宝玉的论文数相当。关于林黛玉这个形象的内涵,其性格、命运以及与贾宝玉等人的关系和与薛宝钗等人的比较,几十年来已经有许多论著发表了很好的见解,研究得相当深入了。但是我感到,人们因为过于偏爱林黛玉,而且好像还没有完全摆脱过去那种林、薛二元对立论的思维方式,对造成林黛玉命运悲剧原因的分析,基本上还停留在20世纪50~70年代定型了的认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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